君侯归
屋走去。
魏梁又道:“据太夫人之言,婚礼将在三月十四行。”
如今是三月三,魏劭皱眉:“怎的如此久?”
魏梁不知,便随口所言:“约摸是老夫人想要与刘太夫人多留一时叙叙旧罢了。”
魏劭不语,卸甲后便回了屋。魏梁还算着是否言未来女君之事,但见君侯如此,还是沉默不言。
魏劭所归并未在白日引起轩然大波,第二日晨起,过了卯时末,甄家两姐弟在梁信宫门口与魏俨相会之后,甄七问寻了路,拒了魏俨相随之言,蒙了纱面、带着宣娘、秋霜便上了街。
算起来,渔阳亦是魏家军屯兵之所,城中最大的药堂反倒离着校场不远。走了大半日,这主街之上行商之地倒是有家药堂,多是跌打损伤之药。
药堂之主见着这女郎面生,以为是外地路过来求药,却不想详谈,竟是甚为懂药家之理!便如是答道,原是渔阳地处平原之地,又多有军士,故外伤之药常有,而内服不常有。
甄七便让宣娘与秋霜记下了,告知主家若是得了空便与主家商议在主街尽头另起分店,主风寒药之事。
“这北地之人豪放爽朗,倒是没有老家的弯弯曲曲,秋霜看着甚好!”出了药堂,三人都对此行之果十分满意。
甄七笑道:“这才是开始,平原之地采药甚是艰苦,此番虽是得了诺,但终究还是得与徐州甚至周遭医女所联。”那里更有余药。这就牵扯到了商道了,非是她所擅。
唉,前途漫漫,甚是艰辛。
城门大开,三月初,春寒未消,寒意又起,一阵初春之风吹起,甚是肆虐,甄七仆从不慎,纱面被吹起,随风而动。
真了不得了。秋霜头一个反应过来,小跑着朝着那纱面之处奔去,如疾兔般。宣娘戴着以袖遮面的甄七随她之身寻去。
秋霜奔着,却不及风快,只那一瞬,纱面直直落在了一行立马面上,忽被遮了眼,马却受了惊,那马主人也不急,勒住了缰绳只那一下,将马匹稳住,免去了一场祸事。
秋霜见此人玄衣锦带,必是世族大家之人,离着还有些距离朝那人行礼:“这位军爷,此纱面乃我家女郎不慎丢失,可否行好,归于我家女郎?”
魏劭稳住了战马,从马面上扯下了纱面,正要随手弃之于地,就见一使女立于一侧,俯身行礼求此物。
此乃渔阳,魏家之阵,未曾想还有不识他之人,又听其口带吴语,身着南衣,想必是那甄家之人,不语,伸出手。良久,身侧的魏朵才反应过来,从主公手上接下了这纱面,下了马,交与秋霜:“勿要再丢了。”
“多谢军爷,军爷好心,必得善报,”秋霜惧于其威严,说出归还之语已是用足了气力,见其归还其纱面,便是放下了心。说了些祝语,便回身,一下便看到了自家女郎与宣娘在不远处寻来,“七娘子,寻来了!”
七娘子?甄家七娘?
魏家这六七家将闻言,皆是朝那使女所在瞧去,好奇这未来女君是何模样。魏劭虽不以为然,却莫名生了奇心,亦是朝着彼方看去。
这一眼,却只见一姝娥仙姬挪步而来,虽有焦急之色,不掩卓越之丽。
秋霜将纱面交于甄七手上:“七娘子,多亏了军爷好心,贵妃娘娘所赠之纱面才物归原主。”
甄七见着这纱面未曾丢失,松了口气。这纱面是她长姐被强娶入洛阳前为她所缝制的最后一件物什,若是丢了,便是与长姐的失信。她宝贝似的收拢了这纱面,续而穿戴,对着这一行人马道:“多谢郎君好心,此番唐突郎君之行,实属惭愧,这便告辞。”
待这三人走远了,驻于原地的人马,丝毫未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魏朵,也不免红了脸,这……未来女君莫真不是那仙姬入凡尘?马匹也躁动了起来。
似是有了这魏朵的马匹踏地之声,魏劭才醒了神,拉住缰绳的手握拳咳了两声,随即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魏劭转身,这身后五人在魏劭的如炬目光之中收了声。魏劭才回身,复道:“去衙署!”
行队重新踏上主街,魏家三将回过神来,才有些恍惚,迫于魏劭之威,将那容颜藏于心底,都知晓是主公未来新妇,因此未曾有觊觎之心,但有赏析之意。心下皆道:
主公好福气。
魏劭一如往常骑马而行,心下想道:
甄家送来的女儿,倒是有几分颜色。
如果忽视其有些红了的耳与方才像是被平地一声雷悸动过的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