鵸鵌
“蓝简?白鬼?”黑鸟歪着头回忆片刻,扑棱两下翅膀,“不管是谁,总之跟踪你们的家伙已经被我收拾了。”
看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
“那你又是哪路的?”许之脉嘴里虽还在问着话,求生的本能已驱动着她将腰刀拔出,冲出洞口朝黑鸟砍去。
“我是翼望山来的!”那鸟急忙飞起躲避,在半空中扑棱着翅膀,实在着急,“你不是要救他吗?听我的没错!以命换命!”
听见翼望山,许之脉有片刻动摇,手上砍杀的动作暂且停了下来。
之前不管是妖是鬼,他们好像都有忌惮。这黑鸟看起来的确和之前两波都不大一样。
然而心下狐疑仍未消散,许之脉反问道:“果真?”
“真。”
“你说的以命换命,怎么换?”许之脉半信半疑,“需要我死?”
那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黑鸟一愣,似是未曾考虑过她的提议,“也,不必……”
“那就是你死?”许之脉眼冒金光。
黑鸟突然有种引火烧身的不对劲,哇哇乱叫,“不不不,不必死不必死,而且,只有你们人类才可以救他!”
许之脉古怪地盯着黑鸟看了半晌,“那如何叫以命换命?”
黑鸟急中生智,“血,血可以!”
怎么着,古代输血?许之脉想了想,“我这血型,也不一定匹配吧。”
黑鸟显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血型,只是道:“人血可治,如何?你愿意治?”
许之脉也不再思索,一两滴血而已,如果这鸟使坏,再杀它不迟,立马拔出腰间短剑就准备割开手臂。
“唉——!”黑鸟着急发声阻止,“你也太彪了些吧!”
“什么意思?”许之脉斜眼,“你骗我?”
黑鸟无奈,“你这般女子倒是稀罕,哪有上赶着让自己身体受损的。”
许之脉浑不在意,“不过一点血而已,算不得什么。战场杀敌,比这血流得多的时候多了去了。”
黑鸟诧异了,惊讶了,“你,你觉得,这值得?”
“我又死不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许之脉还是收起了刀子。
这黑鸟,古里古怪的。
“虽是死不了,但毕竟伤及体肤,属实犯不着。”
许之脉揣手困惑,“是这法子不是你提的吗?”
这黑鸟,出现的突然,虽然感觉不到杀意或敌意,但这表现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是在耍我?!还是——
“你又有什么企图?!”
反正近来遇见过的牛鬼蛇神也不少。
“我能有什么企图?!”黑鸟气急败坏地纠正她的说辞,“我真是翼望山的神兽。”
许之脉重新拿出小刀,却不再准备往自己手上割,反是指向黑鸟,“行,眼见为实。”
刀刃锃亮,双目戒备,少龄女子的气场竟带着逼迫感,见此情状,那黑鸟只悠悠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是我玩脱了些。”
话音刚落,那原本只如雀鸟大小的黑色怪鸟,整个身体迅速如气球般膨胀,在一片黄沙尘土之中,许之脉从指缝中见到一只巨兽,通体黑色,状若乌鸦,三头六尾,翅羽垂天。
原本清亮的日光尽被遮掩,层林广阔,在翅羽之下的阴影之中,呈现出厚重的苍茫感。
脑中有如风暴式地闪过无数的画面和文字,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
神兽鵸鵌。
许之脉心里一惊,又莫名安下心来。至少,这家伙确实没有骗人。
想法一出,许之脉自己都有些诧异,这么古怪玄妙的传说神兽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竟然是觉得放心?
鵸鵌倒管不了她心中弯弯绕绕的各路想法,在空中盘旋片刻,便悠悠俯下头来开口赞赏道:“可以啊,你这女子,虽是莽了些,确实不存坏心。为了护他,能把我逼出原形。”
许之脉道:“所以刚才就是在试探我?”
鵸鵌承认,“毕竟人心险恶。”
“……”
我看你们神兽也挺诡计多端的。
许之脉放不下还在痛苦挣扎的讙兽,“那欢欢……”
“放心,它没事儿。”鵸鵌也不着急的样子,鵸鵌看向讙兽,“以命换命,都是人间巫蛊末流才用的旁门左道。你将他右耳处的钉子拔出来就行。很不显眼,你仔细看看。”
许之脉不再迟疑,立刻蹲下,在欢欢的耳后摸索半晌才见到一颗极小的银色钉子。
和医院的针管差不多大小吧。
许之脉的想象力在天马行空地奔驰着,但仔细想想,这怎么可能是针管。
取下来的一瞬间,欢欢就不再吼叫,像是被打了镇定剂一样,缓缓闭了眼。
“它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