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大雪下了一整夜。
天亮时,地面积了一指厚的雪。
燃香烧尽,法阵内的沈梦柳趴在雪里一动不动,没有白管事的命令谁都不敢靠近,连早起上课都绕着她走,唯恐有牵扯。
结果还是挨了批。
管事嬷嬷盯着众药炉脸上的黑眼圈,痛心疾首地怒斥:“贵客将至,你们却一个个眼底淤青神色不振,这幅鬼样子给谁看呢!明日再让我看到谁这幅模样,别想上遴选名单!”
沈梦柳之事历历在目,众药炉更迫切的想要离开培药堂,纷纷告饶,好话说尽,才哄得管事嬷嬷舒展眉眼,把那宽长的戒尺往旁侧柱子上一敲。
“上课!”
今日的早课内容与往常不同。
管事嬷嬷掏出昨日被宋酒一剑斩碎的那本房中术,命她们两两一组,学习上面的姿势。美名其曰,提早熟悉免得到时候害羞。
其他人倒还坦然,身为剑修的宋酒着实无法接受那些动作,舞剑时柔韧的细腰变成僵硬的石块,怎么摆都不对劲,想当然地被管事嬷嬷着重批评。从早课留到晚课,脱身时月已爬上树梢头,回程路上从院子经过,看到沈梦柳还趴在雪里一动不动。
宋酒刻意走慢了些,侧耳倾听到对方绵长的呼吸声,方才快步离去。
今日回房较晚,窗内尽染墨色。
宋酒原以为薛焉是熟睡过去才未点灯候她,走入屋内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薛焉不知道跑去哪里,只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谁?对不起什么?
宋酒满脸疑惑,捉摸不透薛焉的想法索性不去管她,自顾自解衣休息。
刚脱去外衣,门外就传来落锁的声响,有人守在门口等着她回屋后把锁挂上。
月色将此人的影子照在旁侧窗户上,宋酒瞳孔一缩,认出这影子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留下对不起三个字的薛焉。
她想到昨日白管事的话。
——明晚去你房间。
宋酒盯着那身影看了良久,直到影子消失,便低下头没事人似地继续解衣带。
烛火亮了一会儿,噗地一下熄灭了。
薛焉走到拐角,见到等候在此的白管事。
白管事肥厚的手拍在她肩上,对着薄肩捏了又捏。
“有劳了。”
薛焉僵硬地点头,目送白管事拎着钥匙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对不起。”她低声说了句。
迎着霜白月色,往囚禁沈梦柳的院落快步而去。
宋酒没睡。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她抓起枕边长剑,一腿盘坐一腿支起,目光凝向房门。
“小乖乖,醒了没?”
身材臃肿的男人将脸贴在门上,眼睛横在门缝处,急不可耐地往里看。
房间内漆黑一片,未设屏风的床榻上有个裹着棉被的人影,因是逆光,看不清对方在做什么,只能看到人在里面且是醒着的状态。
“别害怕,我这就进来。”
确认完毕,白管事掏出钥匙就往锁眼里捅。由于太过兴奋手稍微抖了些,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成功捅入锁眼,随后砰地一声撞开房门,大步流星往屋里走。
直到走到床边,半坐在床榻上只着亵衣的宋酒都没有动,她静静的握住本命剑,那双眼平波无痕地望向白管事。
“出去。”
“去哪儿?”
白管事面露戏谑,仗着宋酒没动,伸手去摸她的脸。
宋酒侧头躲开,那只手就抓起她黑亮柔顺的长发凑到自己鼻尖处仔细嗅闻。
“香!真香!”
白管事抓着长发神色痴迷地说道:“那些药炉平日里吃穿用度都在一起,连身上的香气也差不多。刚来时还觉得新鲜,待久了也就那么回事。不像你,还是这么水灵鲜嫩。”
宋酒没动,只仰头看他脸上浮动的欲/望。
白管事更痴迷了。
培药堂里什么样姑娘都有,就是没有宋酒这样的。
既温顺又倔强,既沉默又非常有存在感。她的矛盾像切割出无数面的璀璨宝石,单看任何一处都不觉特别,观其整体却比那绝色美人还吸引人。
月光透过窗外洒在两人身上。
墙壁遗漏下的阴影遮住了宋酒的上半张脸,将双抿着的薄唇衬得更加艳红。
白管事抬起一条腿欺身上塌,宋酒仍未做出激烈反抗,只伸出手抽走自己被抓住的长发,平静地重复着:“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亮出爪子的凶兽才会让人忌惮,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宋酒在白管事眼中毫无威胁。至于那根布满铁锈的棍子,直接被他忽略。
他可不是这些药炉,只有灵力没有武力。他的修为就算在诸多管事中也是排行前列的。对付全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