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挪新窝,和五哥哥一起做学问
中“留得残荷听雨声”之景象。
因是临着乡试,周小娘一门心思全都扑在顾望远的学业之上,一时也抽不得空来寻她们的麻烦,加上祖母时常庇佑照料,也算过得清闲。
以顾望之的年岁,不过刚足了十三,长辈们让她去参加秋闱,也就是陪着哥哥们去长长见识,本也从未想着她能中个什么回来。加上顾望之一直韬光养晦,众人也只以为她诠才末学,故而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不过老太太倒是不肯死心,总是念着先生曾说过,她虽脑袋不太灵光,却胜在认真踏实,不说位次靠前,哪怕是能上个榜也是好的。故而时常叫着她去寿安堂与五哥哥一同温书。
顾望之长叹了口气,转了转手中的笔杆,瞧着一旁伏案苦读的顾望城,实在有些郁闷。
她这边是该看的也看完了,该背的也尽数背下来,却还得日日坐在此处将这些翻烂了的书读了又读,对她而言实在是有些浪费时间。
有这个功夫,她回去多写两篇策论也是好的。
想及此,顾望之又叹息了一声。
顾望城笔尖一顿,抬了抬眼睫,淡淡道:“七弟弟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或者早些回了房去歇着,何苦在此处消磨时光?”
平日里一起上族学时他这个七弟弟就是如此,看着专心致志,可先生一问,却是半个字都答不上来,想来也是同今日这般,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顾望之笑了笑,倒也未曾反驳,一边凑过身去,想要瞧一瞧顾望城这边都写了些什么,一边道:“我向来愚笨,原也不足为提。倒是六哥哥博通经籍,文章想必也是字字珠玉。”
文采倒是极佳,但欠了些章法。顾望之暗自想道,倒底是年岁不大,想法也难免浅薄了些,虽扣题而论,却未能触及核心要义,叫人读来颇有繁缛铺陈之感,作为一篇策略,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顾望城不动声色地用袖口捂住案牍上的纸张,冷淡道:“一些拙见罢了,七弟弟有时间看我这些浅薄之言,倒不如好好翻阅古籍,多借鉴前人佳作才是。”
顾望之见状,不由地轻笑出声。
果真还是个孩子。
顾望城皱了皱眉,颇为不悦地沉声道:“你笑什么?”
顾望之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五哥哥说的很有道理罢了。
说着开始上下打量顾望城的书橱。
顾望城倏尔起身,只觉得顾望之此话颇有羞辱他的意思,恼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望城这边还为曾说完,便被顾望之打断了去,只闻她语气惊喜道:“五哥哥这里竟还有《王临川集》?”
说罢也不理会顾望城是否同意,便伸手拿下文集,自顾自地翻阅道道:“半山先生行文最是高明,其散文论点鲜明,逻辑严密,教人不由地感叹确为哀梨并剪,不赞一词之作。”
顾望城微皱了皱眉,心中奇怪,他这七弟弟何时竟研究起王安石了?
顾望之微微一笑,瞧了眼窗外,已近晌午,这才拱了拱手道:“时辰不早了,想来阿姊定早已备好午膳等着望之归去,那望之便先告辞了。”
说罢顺手将手中文集放在顾望城的桌案之上,提着书箱匆匆离去。
“不明所以……”顾望城皱眉低声不耐了句,拿起书本欲放回原处,却又顿了顿,不由得翻阅了几页。
果真是简洁峻切,长篇则横铺而不力单,短篇则纡折而不味薄。
他再审阅了一番自己刚才所写的策论,霎时明了不足所在何出,连忙提笔欲加修改。
等等,顾望城停了笔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目光有些复杂,他那七弟弟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可能,顾望之摇了摇头,对自己的想法颇有些感到好笑,连学究都说了七弟弟寒腹短识,哪里又会懂得这些?兴许只是凑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