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种要求听得老御医愣住,他不确定地出声询问:“公主,若是强行止痛上场,只怕会伤及经脉,留下遗症。”
伤及筋脉?残了又如何,萧婵眼下只想活着。
“你只需医治,别的不必多问。”
老御医行医多年,出于本心还想规劝,但又仔细一想,最终把话憋在肚子里。
他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包,又拿出几个瓶瓶罐罐一起摆在地上。
十几针下去,萧婵从刚开始蹙眉忍着痛,到最后眉头放平,彻底没有了感觉。
老御医封闭完她的经脉,赶紧将金疮药与麻沸散涂抹于伤口处。
“公主切记,不可过度走动,下官已将公主痛感封闭,没有阵痛给人提醒,若是再度受伤,只会更加严重啊。”
萧婵低头看着自己被银针插满的双膝,眼眸渐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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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祭场附近已围满了看热闹的民众,宣帝为了萧嫣能大出风头,已将公主起舞的消息广播全城。各巷各街全部都是张贴的告示。
了无头衔的平头百姓进不去内场,只能围在官兵人肉围住的墙壁外,驻足垫脚观看。
祭场内,官员分为文武两列,身着官服整整齐齐的站在祭台正前方的石阶上。
宰相王志,昂首挺胸,春风得意,看着身边拉着脸的方丞相出声打趣:“欸,方大人看看!这气派!这祭台!皇上那是十分重视啊!”
方丞相心里有气,若不是圣命难为,这祭场他是一步都不想踏进来。
“王大人且得意罢,若有一天山河不在,本相倒要看看这奇怪异术到底能不能保佑你等平安!”
王志冷笑一声:“方大人…世事难料啊,这万千世界变化良多,谁又能说得准呢,若有一日皇上厌弃于你,本官定然提上壶好酒去你府中庆祝一番。”
方丞相不再于他搭话,转头离他一丈远。
他乃是书香门第之后,从小习得是公正廉明,与王志这等投机取巧坐上高位的人不一样,他看不上这种下三滥的做派,但宣帝却倍信其中,他一届臣子,怎能忤逆皇帝。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延续到了这里,不过他们的后辈似乎并未受老一辈的影响,依旧是三两聚在一起,在一边的观赏区窃窃私语。
柳琪穿过层层人海终于是来到了赵长元跟前。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赵长元眼中满是嫌弃的看着打扮的秀气十足的来人。
柳琪拿折扇拍打着被挤皱的衣衫:“你个莽夫什么都不懂,我这不得在家里收拾收拾,打扮一番才过来给庭云兄撑场子地吗?”
赵长元听他这话,顿时后退几步:“你这厮是不是有毛病,你一个大男人打扮做什么!又不是女子!”
柳琪身着碧绿色轻纱长衫,头上还带着今早才摘下来的粉红鲜花一朵,他撑开折扇放在胸前:“说你是莽夫你还不信,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朝那一条律令禁止男子装扮了?我这是京城中最实行的样子你懂不懂。”
“反正小爷我是没见过男子头戴簪花的,你娘不娘。”赵长元嫌弃的浑身打颤,他是真的担心这货会有断袖之癖。
“没见识…”柳琪瞥了一眼他后,站直身体,负手而立。
祀善殿里。
萧婵换好那件火红舞衣,端坐于桌前细细描妆。
她长相随了皇后,肤白明艳,画上红妆,头戴金钗,身着红衣,更是将她称的妖艳十足。
她周身气质极佳,这身风尘气十足的装扮穿在她身上,直叫人瞠目结舌,移不开眼。
门口,消失了一整天的谨姑端着茶水走来。
“你去哪儿了?”
萧婵抿了一口红纸,依旧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谨姑将茶水放在桌上:“皇后娘娘叫我去办了一件事,耽搁了些,公主恕罪。”
“办事?”萧婵疑惑地看向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嘶——”谨姑面露轻微痛苦之色。
“她打你了?”萧婵眸色立刻狠厉起来:“为什么不说!”
谨姑拿下她的手:“公主不必再多问了,这伤与皇后娘娘无关,是我自己执行任务时摔得,公主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