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彭远县,一个远离皇都定城的小地方,从远处看去只见被参天大树掩映着的楼阁,倒映在沿岸河堤的水面上,将河水染成了一幅水墨画。
这里的人多做一些古玩杂技,糕点饮品之类的小买卖。虽然称不上繁华,却也是个人烟阜盛的地方。
今日彭远县最热闹的地方便是俞家。
去年秋天俞塾师去参加定城的秋闱,今年放榜下来得了进士。前几日去定城拜见圣上谢恩授封了官职,昨晚才回到彭远县。
众人听见消息纷纷来赵家贺喜送礼,多是俞塾师在书塾的学生和一些街坊邻居。
街坊邻居只知道,俞行江一家十年前因家乡受了天灾,从西边一个偏远的地方逃出避难。直到此处,觉得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街坊友善,是个长期定居的好地方。
街坊们看俞行江是个秀才,为人严谨认真又不失和蔼,没多久就联名上书给县令请他去书塾当塾师。
俞家坐落在长长的巷子里,是一座非常简朴的住宅。
此时,俞行江正站在门口拱手招呼着络绎不绝的人。他年约三十左右,头带一片毡巾,身躯凛凛,两弯眉浑如刷漆。
入了门便是一小段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两三小房舍,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
正中偏大房舍的床几上坐着一个十四岁的貌美少女,趴在桌子上玩着筛子。
她秋水般的眸子望向对面的妇人:“舅母,圣上已经给舅舅赐下了官职,我们不久就要搬去定城了吗?”
这两人便是俞茗衣和她的舅母俞金氏,俞茗衣母亲是与人有了私情才生下了她,她从没见过她亲生父亲,因此一出生便从母姓。
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妇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像是带了一抹愁色:“是啊,我们不久就要去定城了。”
她有点不解,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大的喜事舅母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
正想问舅母,又见舅母似安慰地对她微笑道:“定城是当今郦朝的皇城,可比这里繁华多了,你去了肯定会开心的。”
俞茗衣不过一个刚满十四岁没多久的小姑娘,听完舅母的话,说自己不对定城好奇肯定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就要离开生活十年的地方,不免有点伤怀。
俞茗衣在屋内和舅母逗笑了一会,便穿过门外的小走廊回到自己房间。
俞金氏看着此时无忧无虑的茗衣开心出去的背影,内心不由得伤感。如果茗衣只是一个普通家里的姑娘,等及笄了找个普通家的男子成亲,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没有烦恼的过完此生吧。
我和你舅舅还有你都是身不由己,你终究要长大担负起自己应该担负的东西。俞金氏长叹一口气望向了窗外,外面的鸟儿在开着花的枝头上叽叽喳喳,只令人心烦。
俞茗衣在梳妆台下的抽屉里左摸右摸,凑够了几两碎银。这是家里平时给自己买一些零嘴小玩意的银子,没用完攒下来的。
怎么说舅舅高中进士都是一件大喜事,她想用这点钱给舅舅买点笔墨之类的礼物让舅舅开心。
她从里间房内的小门穿过,到了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的后院,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打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爹,娘也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因病而走。俞茗衣全然不记得三四岁之前发生的事,对她娘的印象很模糊,隐隐约约记得是个整日也不说几句话的美人。
可以说自己是舅舅一家养大的,舅舅和舅母对自己如亲女儿般,哪怕六年前有了俞铎这个弟弟,对她的关爱也不减分毫。
刚出了门,走到河堤边的柳树旁,快要临近春末了,柳树枝条随风锤摆,倒映在清澈的湖里,好不惬意。
俞茗衣正开心的想着,突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朝自己挥着手,大喊:“茗丫头,你怎么在这里,我说怎么没在你家找到你,走,我带你去街上看热闹。”
俞茗衣走近月丫笑说:“无非就是谁谁因为琐事打闹了起来,正好我要去街上买点东西。”
月丫长了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让人觉得甚是愉悦。
月丫看了眼周围对茗衣低声道:“这次可不是像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我刚刚路过街头南面的时候看到一群蒙面黑衣人和官兵打起来了,地上已经躺倒了好几个官兵,没一会又来了一群腰佩长刀,武艺高强的人。”
在俞茗衣的印象中,彭远县一直都是个很太平的地方,除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还从未听说过拔刀相向的事。
现在街上那么乱,还是先回去比较好,俞茗衣想了想对月丫说“我们回去吧,最近听舅舅跟舅妈说现在关外很乱,那群人说不定是从关外过来的。”
月丫一听只好和她一起回去。
“听说你舅舅昨晚就从定城回来啦”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茗衣的目的,拧起手里的一块红亮亮的猪肉对茗衣笑说:“这是我爹给俞伯伯送的贺礼。”
月丫爹是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