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潘越知道许诺是因为身体原因特地来东城修养的，他就想能不能带着许诺去找外公，让外公帮忙看看。

外公住在离东城很远的地方，一来一回至少要两天，周末刚好合适。潘越特地请示了潘妈，潘妈说可以带许诺去让外公看看。他又去跟许诺外婆说明了情况，许诺外婆得知潘越外公是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她说可以去看看，但是如果需要开药治疗之类的话要先请示她，她和许妈他们商量了才能够做定夺。

外婆不放心让许诺和潘越两个孩子单独去，所以决定跟着他俩一起去。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班车，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面包车，公路一直往山上爬升，一直到山顶才停下来。

山顶上可以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脊线，它们像一条条青龙一样横卧在云端，近处的森林里密密的树叶不透下一缕光。山中零散分布的人家鸡犬相闻，每家每户附近都有一片竹林，起风的时候所有的竹子都在点头弯腰。往山里深入后，平坦的地方有很多的鱼塘和稻田，鱼塘边散养着成群的鸭子和嗓门儿很大的大鹅。大老远的，一听到人的声音，大鹅们就警惕起来，叫得比狗还勤快。

下了车，许诺见到一切都觉得新鲜好奇，跑着东看看西瞧瞧，潘越跟在她后面。外婆走不动了，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她担心地一直叮嘱着让两个人慢点跑注意安全。

潘越一口气教许诺认识二十来种蕨类植物：芒萁、毛轴蕨、海金沙、凤尾草、乌蕨、毛蕨、半边棋、阔麟毛蕨、铁线蕨、草蜈蚣、贯众、华东安蕨、卷柏、骨碎补、江南星蕨、抱石莲、狗脊贯众、乌毛蕨、边缘麟盖蕨、金毛狗蕨。

许诺说：“凤尾草、海金沙、江南星好听，贯众听起来很熟悉。”

潘越说贯众是常用的中药材。他跳上路边的山林，从林子里采出来两支毛轴蕨，一根主支分叉为两支，分布着羽状的叶子，长得好的能达到两三米长。潘越卷了几下，就把它做成了一顶简易的草帽。

许诺拿到手里，说像电影里红军戴在头上做伪装的草。潘越说就是这个，那些埋伏的士兵就是用这样的草帽戴在头上做掩护的。许诺戴在头上，踏着正步往前走。

来到一口泉水井边，潘越摘下一根蒲苇杆儿，蹲下去就喝水。他又摘了一根蒲苇杆儿递给许诺，许诺也蹲下去喝起来。

外婆在后面看到了，一边跑过来嘴里急得大喊：“我的两个小祖宗啊！不能喝生水啊！喝了要拉肚子的，肚子里要长虫的。”

许诺嘻嘻哈哈地一溜烟又跑前面去了，外婆在后面抱怨着说：“你慢点儿，你再不听话，我告诉你妈，以后都不让你出来了！”

许诺根本不听，只管和潘越往前跑。

来到外公家，外公正在和一些客人打牌。外婆正在忙着做饭。在潘越的记忆当中，外公家一直都是这么热闹，每天总有人来找外公看病陪外公打牌。外婆是个勤劳的人，家里客人多的时候她要煮很多饭，可是她从来不埋怨，反而她是开心的。就拿那群堂前屋后疯跑着又吵又闹的孩子来说，他们不管怎么调皮，外公外婆从来不会骂他们或者驱赶他们，还给他们零食吃，为他们做饭。

潘越把这次来的目的跟外公说，外公叫许诺坐在他对面。然后给她把脉问诊。

外公跟许诺的外婆说：“孩子太瘦了，多吃点饭。”

外婆埋怨说：“就是饮食不好，每顿就吃一把米，肉也不爱吃，零食倒是吃得不少。”

外公看了看许诺，问几岁了。许诺说马上十七岁了。外公问平时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许诺也答不上来。外婆接过话说：“平时就是满身毛病，不是这儿痛就是那儿病，看了很多医生，也吃了很多药，都没管什么用。”

外公笑着说：“没关系的，她这个情况啊，没大碍。”他对许诺说：“妹妹。你听我说，你啊没有病，不怕的，你的所有的不舒服啊，等你过了二十岁就会慢慢好起来。等你到了二十五岁以后啊，身体就会变好，三年五载都不会感冒一次。”

外婆问要不要吃什么药或者做什么治疗，外公说：“没病吃什么药，不用吃药，孩子健康得很。”外公接着说：“人是天地灵气的集合，所以称为万物之灵。但是这种集合，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才看到每个人的长相性格都不一样。有些灵性下生人之后属阴，有些灵性下生为人之后属阳。有些灵性集合之时就已经是一种阴阳平衡的状态，而有的人呢需要取阴补阳或者取阳补阴，所以通常这一类人在年幼的时候会多灾多病，但是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当身体的阴阳平衡之后，一切的不好的症状也就好了，此后就会少病多寿。像这个丫头，就是这一类人。是不是常常都会长口腔溃疡呀？”外公看着许诺亲切地问。

许诺点点头说：“对啊，经常都长，而且痛得饭都吃不下。”

外公说：“没关系，你以后要是长的话就吃一些维生素，平时多吃绿叶蔬菜，用漱口水漱口，这样就好得快。等你过了三十岁，基本就不会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