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
有一点燃烧的迹象。
“族长,要不算了吧。”
“就是啊,算了吧,族长,到底还是我们当年做了错事。”
心生惧意的人开始劝说族长。
此起彼伏的劝说声中,突然冒出来别的声音:“黑狗血辟邪,黑狗血辟邪……”
大家循声望去,竟见浑身是血的赵铁豆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拿着那块砸烂狗尸的石头,嘴里不停地念叨“黑狗血辟邪”五个字。
族长愠怒地质问:“谁把他带来的?”
“不知道。”
“没人带他,他自己来的吧。”
族长不耐烦地挥挥手,“轰走。”
离院门最近的是被人唤作老水子的中年男人,他举步走到门口,“铁豆,快回去。”
赵铁豆面目乍然变得狰狞,嘶声叫嚷:“黑狗血辟邪,黑狗血辟邪……”
“好好好,晓得了,你快回去。”老水子将赵铁豆往外面推时,脑袋猝不及防地被石头猛砸一下,他霍地捂住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铁豆,“铁豆,你……”
话犹未完,又是一下,老水子当场被砸晕,身体轰然倒地。
赵铁豆在此刻彻底发狂,像砸狗尸那样不停地朝老水子的头狠狠砸去,几乎每一下都用尽全力,老水子当场脑浆迸溅。
院坝里的人大惊失色,齐齐冲向赵铁豆,拦住他。
但为时已晚,老水子的半边脑袋都凹陷了进去。
赵铁豆不知哪来的力气,三下两下地挣脱开钳制,胡乱逮住一个人就疯狂地砸头。
院坝里霎时间闹得鸡飞狗跳,全无心思再管阿环的尸骨。
“妈呀,”傅平湘看得心惊肉跳,“赵铁豆疯的厉害。”
“造因得果。”姜银砚一声长叹。
这时,躺在地上的尸骨动了动。
堂屋里,最先发觉尸骨在动的是高茴,她控制住内心的激动,小声道:“阿环……”
灵探组的人将视线从院坝里撕扯的人群移向檐坎下的阿环,只见她一点一点地坐起,脖子僵硬地扭转,面向人群,似乎在看眼前这一片混乱的局面。
她双手撑在地面,缓缓起身,低头看见身上的喜服,瞬即扯烂。
俄然间,骇人的尸骨变成一名鲜活的二八少女,扎两只麻花小辫,穿一件打补丁的花袄,笑容灿烂地走向灵探组的人。
姜银砚内心被触动,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她,“阿环,你好。”
阿环的笑容更加烂漫,“你好。”
随后,阿环走向傅平湘,眼睛里星光闪动,“祝福你。”
傅平湘也极尽温和地对她微笑,“谢谢你,阿环。”
阿环又来到那一排竹篮前,随意提起一只竹篮。
霍闻川拿出记账本,递给她,“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阿环接过记账本,“谢谢。”
在灵探组九人的注视下,阿环提着竹篮走出堂屋,来到院坝,穿过混乱的人群,跨出院门,往山的方向行去。
嘈杂的声音顷刻间戛然而止,姜银砚再次身处黑暗之中。
她在心中倒数三秒,眼前霍然明亮起来,盏盏花灯如临天宫。
张晴和扫视诸人神色各异的面庞,“还有心情看花灯吗?”
傅平湘顷刻打起精神,“当然有,迷案之地是迷案之地,花灯展是花灯展,不矛盾不冲突。开心起来吧,我最亲爱的朋友们。”
言讫,傅平湘张开手臂,准备拥抱旁边的人,转过来才发现旁边站的是宋翔。
宋翔以为傅平湘要抱他,连忙张开双臂,准备接住这个热情的拥抱。
谁知傅平湘看他一眼后,毫不迟疑地旋踵,继而抱住他旁边的霍闻川。
宋翔:“……”
霍闻川微笑回拥傅平湘,“很对。”
姜银砚也笑将起来,抬手指着前面卖花灯的展位,“我要红灯笼。”
五分钟后,六个人分别拎着一盏手提花灯在各式各样的花灯间闲逛,一直转到九点过才离开灯展园。
大伙儿在千苗市玩到初二才各自回家。
临到离开这天,姜银砚才知道,小韩也跟霍闻川一起来了千苗,这几天都住在附近的酒店,现在来接他们去火车站,跟他们一同返回浮江。
初三一大早,姜银砚还在睡梦中就被敲门声叫醒,她睡眼朦胧地来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赵枝站在外面。
门开后,赵枝迫不及待地抱住她,“没有砚砚的春节,是不完整的春节。”
姜银砚调侃道:“难得见我们赵大小姐起这么早啊。”
赵枝松开姜银砚,直接往卧室闯,须臾又出来,“人呢?”
“什么人?”姜银砚给赵枝倒了一杯热水,“喝了。”
赵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你的情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