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曲如安仔细戴好防护用具后，才跟着严蔺去了疫者营。

“如何？”严蔺是看过曲如安的荐帖的，对这个孤身而来的女子心有敬意。

曲如安面色镇定地放下疫者的手，在热水中净了手，又在黄酒里浸了会儿才拿出来。

“尚不能定论。奴只能保证，奴负责这些人，不会出事。”曲如安面上目光灼灼，心里却有些不大确定的猜想，不知该不该多问。

每日都有黄酒喷洒，也已将疫者分区安置，为何还有与疫者营无关的人感染。看医案中的症状，是初发状态无疑。她也特地要了这么一个新病者，脉象并无差异。这又是在哪里染上的？

“可是查过他们的行踪？”常言来说，总有个源头的。曲如安环视了下疫者营，好像在这里当值的人还比外头人的脸色好些。

“姑娘是说新发病的那些吗？我等即刻去收录。”因着那几位太医大人的药方似已稳住了病情，颇有疗效，他竟是没有收录新患这些时日的踪迹。严蔺躬了下身子，算是谢过曲如安提醒。

曲如安点头，这人没有对自己的失误多做解释，陈词掩饰，而是及时提出解决法子，是个愿意作为的好官。难怪南海子能这么快控住局面。

再看看吧，是不是那个原因，这几日也就有结果了。

而后几日，疫者营内试药的患者，似乎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好转。收道消息的南云舟轻舒了口气，总算能睡个安心觉。

岑溪和岑旭在岑言来的那天夜里就到了，早就做好了替南云舟去往疫者营的准备，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感叹上苍待殿下不薄。

曲如安静默不出声，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时，摸过另一人负责的疫者。脉象不明，隐隐倒是有些灰败之势，可又不明晰。故而，她只能心下揣着惴惴不安。

“曲姑娘，行踪录已做好，你还要看吗？”这几日子大家心有懈怠，这原是一日可以办到的事，拖了好几日。好在严蔺总算还是记得该要的职责，把文册给到曲如安。

曲如安叹了口气，急急翻开文册，食指在文字上掠过，找着这些人的共通之处。

“去的地方哪里都有，我等也带医官去查过，并无异常。”严蔺不明曲如安的急切缘何，只是将先前的情况告知。这找不到个源头来，也是麻烦，万一还有人不慎感染，可就没完没了。

水源没有问题，那土呢？若是他们都吃过一处的菜呢？

“吃食上，可有问询？”曲如安说完，就摇了摇头，“是否吃过一个地方的东西，不是水源。”

曲如安尝过南海子的水，没有问题。

“行，我去安排。”虽然不明白在稳住疫情的情况下，曲如安要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严蔺还是让人去做了。

毕竟她是真的治好过扬州的那场瘟疫的。

因为严蔺吩咐得急，底下的人前头懒了一回又被批过，这回倒是很有效率。夜里，曲如安才用过饭，就收到了新的文册。

“他们都吃过静园的杏子。”严蔺心里也是突然没底，“我带人去看下。”

舒宁蒗没有贸然告诉南云舟这件事，只是派了三个捕快和严蔺一起过去。

但变故来得比他们的计划更快，星辰漫天时，疫者营试药的部分人，突然呕血不止，勉强歇了下来，也是气息奄奄。

事故可以压在区域内，可血气弥漫出来，却无法掩饰。

原本安和的疫者营，瞬间就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想跑出去，起码可以死的明白，可与家人说最后一句话。

“为何？”南云舟收着气，眼下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

“我等是按着祛风去毒的方子用的药，实在不知为何突然有这出。”在其他人犹豫不决的时候，许本华第一时间就跑去了疫者营，他看遍了那些人，忽然觉得这像是被疫情掩盖的毒症。可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的脸面真就被摔在地上丢的彻底。因为，只有曲如安那边无事。

也只有她，在众人欢喜之时，还让严蔺去查那些被忽略的地方。

所以，许本华下意识就想推脱。

“你知道，孤想听的不是这些。”南云舟靠在交椅上语气缓缓，眼神内却是凌厉的怒意。

“是毒症，得找出毒源，才能配出解药。”许本华被那道眼神压得直接跪了下来。太子殿下的眼神好锋利，刮得他站不稳。

身后的其他人，看许本华都跪了，自然不敢站着。只留下曲如安站在最后面，不知该不该跪。

“曲大夫的意思呢？”南云舟摆手免了曲如安的礼，毕竟只有她负责的那部分人没有出事。

“是疫症也是毒症，疫症并不难除，难的是潜在疫症之下的毒。”但曲如安还是稽首回禀，她不知道严蔺查的如何了，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曲大夫发现异样后，下官已是让严蔺亲自带人去查探静园的杏林了。因先前并无证据，故未报于您。”舒宁蒗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