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 017
司越珩带穆从白离开车站就去报了警,但警察过去男人已经不在了。
没找到人,加上对方没有实质的行为,真正动手打人的又是穆从白,最终只做了备案和笔录。
未班车已经走了,司越珩花重金打出租车回去,到家已经快要8点。
这一天的疲惫在进门的一刻全部冒出来,司越珩瘫坐到沙发,身体的知觉开始攀上他的神经,他终于感觉到右手有点疼。
带穆从白跑出楼梯时,他用的右手抓穆从白,应该是在那里用力过度了。
可是他现在不想动,用另一只手贴到手背算是热敷,穆从白移着脚步到了他面前,先看了看他的手,又对上了他的视线。
在派出所里穆从白一直紧贴着司越珩一寸也不肯松,警察和司越珩都以为他吓到了,他的样子谁看了都只是一个弱小的小孩子。
现在他望着司越珩,一双眼睛里写着他知道错了,但不知道错在哪里。
司越珩想说他,又不知道要先从哪里说起,穆从白毫不犹豫拿砖头砸人脑袋的画面浮现在他脑中。
“叔叔,你不骂我吗?”
穆从白先开了口,司越珩忽然很无奈,他没有办法真的责怪穆从白,那样的情况谁也料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如果对方真的图谋不轨,穆从白只是先一步保护自己。
真的等到对方先动手,他们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更多的是他想到穆从白曾经经历过什么,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司越珩坐直对穆从白招手,穆从白走过来,乖巧得与拿起砖头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捉到了穆从白的手腕,认真地告诉他,“伤害别人是不对的,但是你可以保护自己。不过更多的时候你要用其他的方式,你只是个小孩,那样冲上去反而会更危险。”
穆从白听得很认真,司越珩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多少,颇为语重心长地强调,“下一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你先逃跑,然后去找警察。知道吗?”
司越珩看到穆从白终于轻轻地点头,语气又忽地严厉起来,“保护自己没错,但不是需要把对方伤到不能动弹,甚至更严重。你明白什么叫防卫过当吗?那是犯罪,会坐牢的。”
穆从白沉默,他不知怎么地加了一句,“如果你坐牢了,我不会去看你的。”
“我不会。”
穆从白深刻地记住了司越珩最后这一句,也只有这一句。
司越珩听到回答以为他的教育成功了,舒出一口气,松开了穆从白的手。
穆从白突然往卫生间跑去,他以为是上厕所,结果隔了片刻穆从白拿了一块热毛巾出来,敷在他右手上。
他意外穆从白竟然记住了医生的医嘱,打量下去,穆从白小心地扶着毛巾,猛不迭抬起眼来撞上他的视线。
穆从白的眼睛像是画师精心刻画的,连双眼皮都是精致的,漆黑的眼珠像一面小镜子,完完全全映出了他的脸。
然后一双眼睛弯起来,跃出了笑意。
穆从白问:“叔叔,好点了吗?”
司越珩觉得他心里像被铺了一床刚晒过阳光的被子,泛着温暖的柔软。
人就是在基因设定了必须与人建议依赖关系的物种,哪怕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可以一个人很好地生活,变得不再需要这样的亲密关系。
可当有一个人用最柔软依赖的一面出现时,还是会无法推开。
司越珩这一瞬间就是这样的感受,穆从白给了他从未感受过的细心温柔。
这一晚睡觉的时候,他没有再把穆从白远远推到床的另一边。
第二天一早,司越珩和穆从白刚刚吃过早餐,小宋就骑着一辆电动二轮赶来,在院子急急忙忙喊人。
“司越珩,快出来。”
司越珩正在洗衣服,打开了洗衣机才出去,小宋在院子里不进屋,见到他就向他招手,招着突然又停下来。
他回头看到穆从白在他身后,顿时明白小宋要说和穆从白有关的事。
小宋等司越珩走出来,还要拉他到了宅子外面才开口。
“找到穆从白妈妈那边的亲戚了,说是远房亲戚,但是家里条件很好,父母退休职工,有不错的退休金,大儿子今年32岁,在证券公司上班,工资也很高。”
司越珩仔细想了想小宋的话,满眼疑惑,“到底是谁要收养?”
小宋把话含在嘴里思索曾传平常用的说词,但他学得还不够,只能直白地告诉司越珩。
“其实是他们的大儿子,因为不育,一直也没有结婚,所以想收养穆从白。但是因为程序问题,所以想让穆从白的户口记在他父母下面,名义上是他弟弟,实际上负责的人是他。”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司越珩仍挑出了许多毛病。
比如不健全的家庭会不会影响穆从白的心理健康,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