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月共浴
大汉小声同她们道:“不能,每代谷主都不能婚配的,这是他们方山百谷的传统!听说那谷主抵死不从,这倒好,汤国那个大王扬言,三日后她就是再不答应也要把她娶回来!这不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强娶吗!”
宵明为之一震,很是愤懑:“他们谷里的人都是吃软饭的吗!自己的谷主遭此侮辱也不反抗?”
大汉左顾右盼,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暗示她小声些。
“据说如今百谷谷民都很气愤,但他们都是以采药为生,根本没有能作战的部队,若是反抗就是送死。”
“而且那个大王荒淫无度,手下牛马生意又那么多,其他国家也都不敢惹他哇。谁会为了一个药谷的谷主得罪他呢?”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宵明百感交集。
回想起那两块玉佩上的宿主名字,分明是那两个人的名字。
【方山百谷谷主--遗玉】【有易国国君--绵臣】
而观旬之境的宿主,非死即伤。
看样子是遗玉自戕,亦或是绵臣见遗玉嫁了王亥,心死自尽?
她看向从渊,见他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写什么。
夕阳斜下,将客栈外的金柯树拉出长长的影子。
三个黄毛小孩在树下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打麦,有个输了,气鼓鼓地往地上一躺,耍赖不起来了。
另外俩小孩见状,直呼他玩不起,使劲儿拉他起来。
宵明无声注视了半响,呢喃道,“你说,为什么总有霸道的人。得不到还要强求,好生无理。”
从渊敛了笑容,一反常态地冷漠,似乎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这世道就是这样,强者为王,王做什么自然都是合理的。”
她努力抗议,“可我们还可以开启观旬之境,说不定能替他们挽回这个局面。”
等了一会儿,只听他懒懒道,“我倒觉得,既然要开启观旬之境,那说明她和绵臣之间结局定不会美好。不如开境后劝她臣服于王亥,这样对她来说可能好些。”
宵明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本以为他只是随心所欲,没有羁绊,未曾想他性子这般冷漠。
她气极,横眉冷对,“若是这样,他们的事与你无关,你也没必要同我一道去寻宿主了。”
从渊苦笑,“宵明妹妹怕是忘了,观旬之境只有我们合力才能开启。”
她一时语塞,不想再同他多言,领了客房门匙转身便上楼。
一进门,她一屁股坐在躺椅上,仔细想酒葫芦察司刚刚的话。
她越想越恼,索性不再去想。
天色已晚,客栈打尖的人越来越多,阁楼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慵懒地靠在藤椅上又续了三杯酒,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寻思着楼上的那位气消了些,给酒葫芦里续满酒,又向店家点了盒糕点,便慢慢晃上了楼。
宵明除去衣裳,卸下流光,把自己泡在浴桶里。
浴桶里早已铺上清荷,撒上了旋复花。
她浸洗在清水里,渐渐平息下来,仿佛又回到了明光殿。
阿姊给她温柔地理着发丝,竹苓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叮嘱她别又贪玩误了掌灯的时辰。
看着水波映照在屏风上,在灯光下变化着光影,像水一样流动,她一阵恍惚。
或许他说的不无道理。臣服,对于遗玉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但听见他这样冷漠看待汤王强娶的事,宵明不知为何心里发闷。
“宵明妹妹,气消了吗?”一道男声在门外响起,尾音似还带了些熟悉的笑意,方才的冷漠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我给你捎了几个绿豆糕上来。”
她仍在郁结,不想搭理门外人。
“既然要我们寻找宿主,共同开境,我定会不遗余力。宵明妹妹放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一改平日的散漫,多了几分诚恳。
宵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这厮还有这么认真的语气?
再不回他,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房间里冒着热气,窗柩上也升起了雾,空气中弥漫着清荷的幽香。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睡着了吗?”
她轻咳两声,有些不自然,嘟囔道,“我在沐浴,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好,妹妹早些休息。”他声音很轻,听起来很温柔,“绿豆糕我放门口了。”
门外的人影慢慢晃走了。
宵明长吁一口气,把自己沉进浴桶中,努力分散方才的异常的感觉。
沐浴过后,她轻轻推开门。一个方形食盒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不动神色把食盒带进房内,拿出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软软糯糯的,很香甜。
她一边吃一边思忖,这蛟龙虽说玩世不恭,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