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如夫人失窃案（上）

金盆建议石大人可以和绿珠共寝，说绿珠夜不过七岁小姑娘，无关大雅。

但石季伦还是坚持每日子时来牵着绿珠的手，防止她头痛，过了子时才离开。

绿珠倒没什么，金盆却感动得不得了。

“没想到世上竟然有石大人这么好的男子，恐怕亲爹都没有几个这样护着亲女儿的。”

也许每夜子时枯熬，石季伦的形容渐渐枯槁，好似生了大病。

钱昶担心不已，私下里对金盆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可不能因为一个小丫头，毁了大人的身体啊。咱们得想想办法。”

金盆却说：“不对呀，这段时间，我都置一软榻到绿珠榻旁，石大人只需牵着绿珠的手躺着，自己也可以睡的，等过了子时，我才喊醒石大人的。”

“下次你别喊醒石大人了，睡熟的人忽然被喊醒，也会失魂的。”

“可石大人让我喊他，我不喊醒石大人，他会怪罪的。”

“真笨，你说你睡忘了。”钱昶说。

“好。”金盆觉得这办法可行。

当晚子时到天明，金盆也没喊醒石季伦。

石季伦醒来，见绿珠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却一动不动地躺着。

“你怎么不起床？”他问绿珠。

“我怕惊醒你。”绿珠声音清甜。

望着那张明媚的脸，石季伦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也没怪罪金盆。

只是，这日审案的时候，当原告被告都陈述之后，他忽然感到一种来历不明的眩晕，继而跌倒在地。

钱昶慌忙命人将石大人抬到后堂。

案子审了一半，大人被抬走了，众人都有些懈怠。

跪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活动筋骨。

其中一个穿着彩色长裙，带着金手镯、金步摇的年轻女子指着一群姑娘骂道：“本夫人站起来没什么，你们竟然也敢跟着站起来？！”

那群被骂的姑娘，互相看看，似有不服，但不得不又都跪了下去。

那年轻女子是修武县首富王员外前不久刚纳的小妾。

王员外特别宠爱他的这位如夫人，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可昨晚上，这位如夫人忽然哭哭啼啼地对王员外说，说她丢失了五十两金子和一只三足金蟾。

装金子和金蟾的楠木箱子就在如夫人的房间，钱昶已经带人验看过了，楠木箱子并无撬动的痕迹。

很明显是有人用钥匙打开箱子拿走了金子和金蟾。

如夫人说那箱子的钥匙只有一把，她一直带在身边。

她咬定是她房间的丫鬟偷走了她的钥匙，打开了她的箱子，拿走了她的金子和金蟾。

王员外非常宠爱这位如夫人。

别的不说，光分派给伺候如夫人的丫鬟就有三十多个。

有专门负责做针线的、专门负责夫人梳洗的、负责洒扫的、还有负责夫人吃饭的。

可这三十多个丫鬟，却没有一个承认自己偷了夫人的钥匙，更没有一个承认拿了金子的。

如夫人叫嚣道：“人都是贱骨头，不打不认！”

石季伦却没有用刑。

若对三十几个丫鬟用刑，打出一个真贼，却也让二十多个清白之人蒙受了无妄之灾。

他刚才正准备说出他的看法，却因眩晕被抬离了公堂。

后堂，金盆正捋着袖子杀鸡，猛不丁看见几个衙役把大人抬进了大堂。

“咋了呀？”金盆抄着菜刀，端着刚接的公鸡血奔了过来，也许是太着急，一个没站稳，鸡血洒在了石季伦脸上。

金盆吓坏了，慌忙找手帕给大人擦拭。

可她是个粗枝大叶的姑娘，身上根本没带手帕，着急慌忙往房间里奔。

金盆跑了，石季伦却醒了。

发现自己在后堂菜园边。

“我怎么在这儿？刚才不是在堂审吗？”他问。

“大人，您刚才晕过去了，我们把你抬到后堂，准备请郎中来瞧。”钱昶道。

石季伦想了一下，点头，也隐约记得他刚才的突然眩晕。

隐隐约约好像被一个长着蜈蚣身子的人捉住，那蜈蚣人将他带到了一个雾蒙蒙的地方，张开嘴正准备吸食他的元气，忽然，一道红光迎面而来，蜈蚣身子的人瞬间就没了踪影。

“来了来了！”金盆端着水盆拿着手帕冲了过来。

二话不说，上来就给石大人洗脸。

石季伦忽然一阵恐惧。

小时候，他不爱洗脸，丫鬟奶娘就是这样出其不意地捉住他给他强行洗脸的。

被人强行洗脸，简直成了石季伦的儿时噩梦。

“金盆，你这是做甚？我难道自己不会洗脸？要你洗？！”他恼怒地推开金盆。

当初就不该听钱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