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明珠易得,斯人难寻

吃过饭，绿珠说要去看祝山，石季伦点头，让金盆好生跟着，务必照看好小丫头。

双凤县令献殷勤，连忙派了十几个丫鬟，还有二十几个衙役，随行跟着侍候。

“绿珠如今是县府千金，谁敢欺负她，你们打就是。”县令说。

街上的人们看见好多丫鬟和衙役簇拥着绿珠，不免议论纷纷。

前日，县令不是说要斩了这小丫头吗？怎么忽而成了县府千金？

老百姓有老百姓的疑惑。

钱昶有钱昶的疑惑。

眼见得石大人把价值数亿银两的珍珠都送给了双凤县令，他十分困惑。

“大人，为什么要将那么多珍珠都给了那县令？”

“那些珍珠，原本因救小丫头而得，都当作她的聘礼，也是应当的。明珠易得，斯人难寻。”

确实，十斛珍珠是石季伦很轻易就得到的。

那日在修武县衙午睡，耳边听到桑梓的声音，直觉告诉他，小绿珠有了危险。

这段时间，修武县和晏海清，百姓安居乐业，衙门里也很清闲，可他总是心绪不宁。

原本就打算去看看小丫头的。

那年一别，有将近五年没见，不知小丫头过得好不好。

耳畔无端听到桑梓的声音，他当即启程。

一路，他大路不走，全部抄近道，为的是早日赶到绿萝村。

昨日，途经一座大山，已是夜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个人随便找了个山洞准备将就一晚。

谁知，那洞里，竟然有无数的死蜈蚣，密密麻麻铺满了山洞的地面，着实可怖。

别说金盆一个姑娘，就是钱昶和石季伦两个大男人见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可金盆却高兴道：“哎呀，发财了，我记得药房是收这种蜈蚣的，一两值好几文钱呢！”

钱昶也说：“你说的有道理，人说蜈蚣是钱串子，你看看，这里面这么多串钱。”

俩人一唱一和，就是为了不让石大人害怕。

其实，石大人也不害怕。

他只是觉得蹊跷，山洞阴暗潮湿，是蜈蚣生活的好地方，可这么多蜈蚣，怎么就死在了这山洞里？

而且还像是刚死不久，难道它们的族群遇到了什么突发性的灾难？

为了弄清原因，石季伦点燃火把，在石洞四壁查看。

金盆虽是姑娘，却一点也不矫情，到山洞外折了树枝当扫帚，把那些蜈蚣的尸体扫了一堆，整理出个干净的地儿，点燃了篝火让石大人先休息，自己则生火做饭。

钱昶也帮着金盆做饭。

石洞四通八达，到处都是洞，每个洞里，都有死去的蜈蚣。

唯有东边的一个洞，并无蜈蚣尸体。

石季伦探身到里面查看，却惊讶的发现，这个洞像是有人居住似的，里面有石床石凳，还有一些书籍。

突然，他的脚下一绊，他连忙用火把照看。

也就是石季伦，若是别人，必然吓得灵魂出窍。

脚下的地上，竟然横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说它是人吧，它的脖子以下却全是蜈蚣的躯体；说他是蜈蚣吧，他的脖子以上却是一颗人的脑袋。

石季伦蹲下来用火把照看，只见此物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失敬。”石季伦朝怪物拱拱手，将火把插在洞壁，继续查看。

看着看着，他忽而转过身凌厉地看着地下的死尸，道：“妖物草菅人命，着实该死！”

原来，他在石洞一角，发现了很多人体的骸骨，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

很明显，这个蜈蚣身体人头的怪物，害了不少人命，如今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最前面的一具女人的尸首，还未腐化，看年纪，不过三十多岁，手心里，紧紧攥着什么。

石季伦上前轻轻一掰，那紧攥着的手指竟然松开了，是一块粗粮饼，那种用蜀黍米做的粗粝难以下咽的饼。

“可怜。”石季伦轻叹，清俊的容颜露出些许悲悯之色。

一转身，却见洞壁一侧，莹莹发光，恍惚间，那儿似乎有个彩衣飘飘的女子，定睛一看，却又没有。

他走过去，在石壁上叩击了几下，里面竟然传来空洞的声音，再仔细一看，这块石壁，好似一个石门。

轻轻一推，果然是个石门。

石门缓缓打开，石季伦走了进去。

“大人，吃饭了。”钱昶走来。

蓦然，他安静了下来，但见眼前有无数打开木匣，每只木匣里，都有大颗圆润无瑕的上品珍珠。

怪道金盆说“发财了”，这果然是发财了。

但他知道这些珍珠是该属于石大人的，因为是石大人发现的。

换做他和金盆，至多在这山洞里将就着住一晚，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