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移花接木

“叔叔”

当年他这样对她自称，她不乐意。

可此时此刻，她自己却这么喊他。

他真的有那么老么？

不过二十六岁而已。

可对怀中小小的人儿来说，他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叔叔。

他紧紧地将她箍在怀中：“你娘已经不在了，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她不在了，所以我要去找她。她要是在，我也不用去找她了呀。”绿珠很认真地说。

“你去哪里找？”

“到处找。”

“你不怕他们再把你抓起来？”

“不怕。世上再没什么比找不到我娘更可怕的事了。”

石季伦听得心疼，柔声说：“不怕，你还有我。”

可绿珠却哭着要下马：“我娘说了，世上的男人都是坏人！”

“好吧。”他无奈将她放下马，自己也下了马，牵着马走。

“你不要跟着我！”绿珠转过身，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全是不信任。

好似他就是不怀好意的坏人。

“桑梓，我是季伦。”他满目哀伤。

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不是桑梓，我也不认识季伦。”绿珠转身跑了。

恰好随后赶来的钱昶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石大人三天三夜马不停蹄赶到双凤县，竟然是为了一个小女娃。

“大人，要不要追？”他问。

“你别去，她讨厌男的，——金盆，你跟着那小丫头。”

金盆跳下马，把马缰绳交给钱昶，得意道：“我要一起来，你还嫌女子麻烦，现在用得着我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朝绿珠跑了过去。

知县的后堂。

知县擦着额头的汗，问石季伦：“敢问阁下是？”

“我是修武县令石崇。”石季伦道。

原来也是个县令。

双凤县令一下子端起了肩，表情倨傲起来。

刚才见这人气度不凡，他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呢。

既然和他一样，都是县令，那就不怕他。

“石大人，你可知你今天在法场劫走的是什么人？”他很严肃地问石季伦。

“你的女儿。”石季伦淡淡地说，不像是开玩笑。

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倒让双凤县令有些错愕，好似他真的有这么个女儿似的。

半晌，双凤县令才反应过来：“石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是五年前到双凤县衙上任的，这女娃，少说也七岁了！”

“那也不妨碍她是你女儿。”石季伦道。

他的神情不容置疑。

双凤县令倒有几分心虚了。

难不成，那小丫头真是自己的女儿？

他努力回想着年轻时做过的风流韵事，好像也没什么印象。

却见石季伦对他拱手一拜：“季伦拜见岳父大人！”

双凤县令一下子明白了，忽然间就怒不可遏：“石大人，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那绿珠，原本是要处斩的妖女。

这年轻的县令，竟然想移花接木，将绿珠妖女的身份换成知县千金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带走。

如此一来，他若是再追究绿珠，那就是追究自己。

绿珠是妖女，他可是妖女的父亲！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来纳采的。”石季伦道。

双凤县令无奈，这石季伦，真是转移话题的高手。

“我的意思不是说你是来做什么的，我是说，你可知，你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再者，那绿珠，不过七八岁的小毛丫头，你也好意思说娶她为妻？”

石季伦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的媳妇，我知道爱惜，并不是娶了就行周礼的。汉昭帝8岁即位，他的皇后是大臣上官安的女儿，年仅六岁。你若是觉得不妥，可先去批判古人。”

一番话说得双凤县令作声不得。

只得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憋主意。

好半天，他终于憋出一句话：“那你说，你拿什么纳采？”

他已经盘算好了，既然石季伦法场劫走了绿珠，说明绿珠对石季伦来说，非常重要。

可贾润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让他务必杀了绿珠。

那他就试探一下石季伦，看他愿意出多少彩礼。

如果石季伦出的彩礼数目超过了五千两银子，他就做个顺水人情，放了绿珠。

“明珠自然要用明珠换。”石季伦道。

他将绿珠比作明珠，意思是用明珠做聘礼。

可双凤县令却很迷惑。

听说过金银做聘礼的，也听说过布帛粮食做聘礼的，还没听说过用明珠做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