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个小奴仆

那笑容里，隐藏着杀机。

牛多过来推搡祝娘子：“夫人家里，下人的饭菜都比你家里的好，你说这话就是打夫人的脸！还不快回去，小心夫人不高兴罚你！”

祝娘子又抱抱绿珠，贴着她软软的脸颊说：“山儿就拜托你了。”

大概她觉得绿珠一定比祝山有生存能力。

所以才把十岁的男孩托付给三岁的女孩。

绿珠摸摸祝娘子的脸，眨眨眼睛，给了祝娘子一个狡黠的笑，意思让她放心。

“行了，快走！”牛多拿棍子驱赶牲口似的驱赶祝娘子。

祝娘子放下绿珠，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她的人还没离开贾家围场，就听见牛多命令：“祝山，去挑水！”

又听见贾夫人对身边的丫鬟说：“让小丫头去练软功，练不好，把腿给她卸了！”

祝娘子不由得软了腿，转身跪在了贾夫人面前：“夫人，她才三岁，您也是当母亲的……”

绿珠却已经跑过去扶起了祝娘子：“别说了，回家去吧，我会保护自己的。”

祝娘子终究是被牛多赶走了。

“祝山。”绿珠朝祝山打个哑语。

这种哑语，只有她和祝山看得懂。

祝山懂了，朝绿珠点点头。

祝山的任务是从二里地外的甜水井里挑水到夫人的院子里，那里有八个大水缸。

这个活计原本由贾家长工傻大柱干的，现在成了祝山的。

祝山挑着两只大木桶，吭哧吭哧地慢慢走，贾夫人哼一声：“让你放牛你不愿意，轻松活计你不爱干，那就干这费力的！”

其实，祝山挑水并不费力，反而很轻松。

两桶水在他肩上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

但他却故意装作很费力，晃晃悠悠地慢慢走。

绿珠被丫鬟带去练功，一起练功的还有好些小丫头。

她们都是贾夫人挑选出来长得比较好的小丫头，训练出来，将来长大了，好做家里的舞姬。

这个时期的地主，特别好攀比。

比谁家菜奢侈，比谁家舞姬美。

晚饭时间，贾夫人故意让祝山和绿珠和他们一起吃饭。

阔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

偏偏又在餐桌不远处的两条小凳上，各摆了一碗苦菜饭团子。

这种饭团子是用苦菜和粗粮做的，别说小孩子，就是五大三粗的长工，都觉得粗粝难以下咽。

“那是你们俩的饭！”贾夫人用下巴指了指两条小木凳，对绿珠和祝山说。

大概她觉得俩小奴仆不配拥有饭桌。

绿珠走过去端起了碗，她的人和小木凳一样高。

贾夫人朝绿珠招招手：“你先别急着吃。我前日让你给我做女儿，你还不肯，你看看我女儿吃的什么，再看看你吃的什么。”

绿珠放下碗，走过去看了一圈，接着满不在乎地走到小凳子跟前，伸手抓了一个苦菜团子，咬了一口，眯着眼睛嚼起来，好像吃着什么山珍海味。

“祝山，你也吃。”她朝祝山眨眨眼。

祝山端起碗，搛了一个苦菜团子喂嘴里。

奇怪，这苦菜怎么一股子鱼肉的味道？

祝山诧异。

难道地主家的苦菜都这么好吃？

再吃一个，呃，这个是粉蒸肉的味道。

再吃一个，好，这个是牛肉丸子味道。

祝山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一眨眼就把一碗苦菜丸子吃了个精光。

绿珠却吃得文文静静，小小的嘴，慢慢地嚼，眉眼弯弯，好似吃着什么山珍海味。

瞧着祝山和绿珠吃得香，贾念萱也开始吃饭，不过，她不是自己吃，她是由奶娘喂饭。

三岁的绿珠会熬粥。

三岁的贾念萱筷子都不会拿。

“我要吃鱼！”贾念萱说。

奶娘赶紧找了一块鱼肉，把刺挑干净，喂给贾念萱。

贾念萱刚嚼了一口就吐了：“苦，这个苦！”

贾夫人笑着哄女儿：“鱼肉怎么苦了？你瞧瞧他们两个，苦菜团子都不苦！”

“我要吃粉蒸肉！”贾念萱又说。

“好好好，快给小姐喂粉蒸肉。”贾夫人命令奶娘。

奶娘赶紧拣了一块粉蒸肉喂给贾念萱，不料贾念萱又吐了出来，哭着说：“苦，苦！”

“怎么都是苦的？”贾夫人搛了一筷子粉蒸肉喂到自己嘴里，“不苦呀，哎呀，念萱，你咋这么挑嘴啊。”

贾念萱大哭着：“苦，真的苦！”

贾夫人没办法，抱起女儿低声哄着。

祝山虽然不能说话，心里却明白，今天地主餐桌上的大鱼大肉大概是被绿珠移花接木地弄到了他俩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