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隔世再相见

“皇后才能吃到的东西，自然是从皇宫里抓来的，平民家里是没有的。”绿珠笑嘻嘻地说着，既像是说真话，又像是在开玩笑。

她含着笑将百合酥掰成两半，一半给祝山，一半给祝娘子。

“娘，你也尝尝皇后娘娘吃的糕点。”

祝娘子哪里敢吃，满目戒备地望着眼前的士族男子。

如果这个男子发现绿珠有这隔空取物的本事，起了歹心，那绿珠岂不危险？

如果这个男子追究起她的来历，那她的身份岂不暴露了？

却见男子眉峰微蹙，似在沉思，片刻，他看向祝娘子：“这位大嫂，小丫头是你女儿？想不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异能。”

祝娘子将绿珠护在怀着，还答非所问：“我家相公是猎户，打猎去了马上回来，他素来暴躁，如果回家看到家里有男子，必然暴怒，这位公子您还是赶紧走吧。”

“大嫂，你不必吓唬我，我没有歹意，我只是觉得这小丫头有点面善，有点像我见过的一个姑娘。”

男子凝眉思索，好像在想什么。

“那姑娘是谁，叫什么名字？”绿珠忽闪着灿若明星的眼睛望着他。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神识好像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飘到了遥远的地方。

绿珠似有意似无意地接着说：“只可惜她已经离世三年了。”

男子猛然回过神，诧异地盯着绿珠：“你如何知晓？”

“你猜我如何知晓？”绿珠眉眼弯弯，笑得灵动而又伤感。

那笑容，温暖而又熟悉。

男子心口猛地一滞，眸中划过一丝温柔，出神地凝视着绿珠。

难道……是她？

忽然间，他恍惚起来。

三年前，泰始七年六月初六。

后花园中，粼粼的湖面，飘满了荷香。

而他那位生来就带着荷香的侍女却病得起不了床。

当他走近她的榻前，她挣扎着起身，柔弱的胳膊阻止他：“六公子，别过来，小心着了病气……”

其她侍女也阻拦他：“六公子，大太太说了，着桑梓即刻出府，不得有片刻耽搁。”

他却不管不顾地上前，紧紧将苍白姑娘搂在怀中。

桑梓挣扎：“六公子，别……”

他含泪吻着她滚烫的额头：“怪我无用，竟然连一点胡椒都搞不到！”

桑梓摇头：“胡椒是御用之物，即便有，桑梓也不敢僭越熬汤沐浴。”

那一刻，他的心如油煎。

孙太医说了，桑梓的病，只需用黄精和胡椒煮水熏蒸三日即可痊愈。

而胡椒，产自天竺国。

是进贡皇帝的珍贵贡品。

而父亲的库房正好有一斛胡椒。

他去求父亲，父亲原本同意的。

可他同父亲的跟班去库房支取的时候，大夫人的管家禀报了大夫人，大夫人断然拒绝，说一个侍女的命根本值不了一两胡椒。

桑梓浑身滚烫似火，他知道她很难受，恨不得自己卧冰去冷却。

“桑梓，是我不好，没能护你周全……”他哽咽。

桑梓却笑了，笑得那般明媚：“不，你很好，你是世上对桑梓最好的人，桑梓没有遗憾，很幸福。”

他知道桑梓是不愿意看到他悲伤，眼泪簌簌而落。

桑梓柔软的手替他揩去泪水，微笑着：“六公子……”

“桑梓，叫我季伦。”他忽然说，季伦是他的小字。

姑娘忽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她是卑贱的婢女，而他，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士族公子，她怎能直呼其小字？

除非……

霎时间，她的脸如晚霞一般明艳，眼里闪着星星般的光：“六……季伦，你相信有轮回转世吗？”

听出来她在告别，他已经哽咽不能言语，只能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

“别哭，谁都有一死，桑梓不怕的，桑梓只恨没有服侍公子到老……”

姑娘纤柔的手指穿过他的衣衫，抚摸着他的后背，轻轻摩挲，满目柔情：“老爷不喜欢这颗痣，桑梓喜欢，来世，桑梓会带着这颗痣来服侍你，季伦，等着我……”

“不，别说这话，我已经让人到胡商那里去寻胡椒了，很快就会回来！”他哭道。

“六公子，胡椒买来了，三百两金子才得这一两！”他的小厮兴奋地捧着胡椒飞奔而来。

然而，桑怡的手已然重重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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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不合时宜的鸡鸣，男子猛然回神，再看看眼前笑得明艳的小丫头。

他的心忽然疼痛起来，不由自主地地问祝娘子：“大嫂，冒昧地问一句，令爱何年何月生辰？”

祝娘子诧异：向来只有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