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江芃刚走出去，就被一直听着的谭芊给听到了声音，跟了上来。

她身边只带着自己的陪嫁，手里撑着一盏灯，暗沉沉的。

有些知心话，也能在这种寂静的夜色里说明白，落了雨的地上潮湿着，踩在落下的树叶上发出稀碎声响。

黑夜里看不出人的表情，幽微的月光躲在了浸满了墨汁的云里。

“三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哥哥嫂嫂还能够害你不成。”

江芃安静的不像话。

谭芊本来以为江芃会哭哭啼啼的出来，而后在大闹一场，然后被她劝一下，而后顺着台阶，她们互相都有个安置。

但没有想到江芃能够这么安静，安静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像从前一样，单纯的无视她一般。

不能这样，所以她只能主动开口，试探她现在如何想的。

“父亲说，门楣比起来算得上低嫁，却一能够平息咱们家的账目，二能够让我在他们家里不受委屈。”

“是啊，就是这般，你二哥还能害你不成，再怎么说你都是亲妹妹。”

说罢，谭芊还怕拍了拍江芃得手，语重心长：“那庄秀才确为家中秀才之中最英俊的，可他家里就剩下一个老母，在咱家赏识他以前，借住在寺庙里，连租借的花费都捉襟见肘。”

“就这样的一户人家，嫁过去即便熬出来也得受多少苦？”

“自家人，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还能够害你不成？”

“那嫂嫂和哥哥可有为我调查过那个刘郎？”

江芃问道这里，谭芊脸上的笑意也稍稍能够松快些。

毕竟对她来说，好奇了才好，好奇了就是松口了，这不，现如今正在打听着刘家家里的情形。

已经开始规划之后的生活了。

“自然，你二哥也并非随意找人托付，他做的是不对，但也是用心为你查了。”

“刘郎家中本就是巨富商贾，家中是经营锦缎和纺织，他排行第四，母亲家中也十分富裕，原先娶过一个妻子，后来和离了。”

“他的十妹妹前些时日嫁进了伯公府，如今也不算完全商贾之家，也不必在讲究士庶不婚了，等到来日再踌躇一番，或许就能参加科考了。”

“你说，这是不是天赐的缘分？”

手上的温度被感感染，江芃听着觉得谭芊说的越发真心，语重心长：“虽说从前有过妻子与你不大相配，可从起前他也年纪小，不懂事。”

“俗话说，娶妻娶贤，咱们家教出来的女儿必定比别人家的好。”

“娶了贤妻，自然也就懂事了。”

江芃沉默许久，咕咕的叫声出现，在暗夜之中格外的清明。

她轻笑一声，还没等谭芊放心，就听着江芃摇了摇头说道：“二嫂，你的记性究竟有多差？”

“什么？”谭芊不明所以，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说你记性差。”

“两年前，那位刘郎和离的之时，你刚嫁进家中，把他们家的事当成一个乐子来给我们取笑。”

四目相对。

江芃笑的及其畅快，她那双眼睛大多时候都洋溢着笑意，如今在这样的夜色之中，却觉得有些冰冷严肃。

一下骇的谭芊忘了说话。

“你忘了吗？你还跟我提过，他家本就有许多官司说不清，更早之时强迫身边女使，女使不从便将人杀死，被她的父母告上公堂，赔了五千贯才逼的人家父母撤了官司。”

“而后您跟我说的和离，他那是和离吗？他是殴打岳父，犯了“恶逆”之罪，这才被判离休。”

夜间的穿堂风呼啸而过，江芃觉得自己有些失温，却在看着谭芊无话可说的模样越发畅快。

她笑的越畅快。

心里越冷。

这就是她的哥哥姐姐嫂嫂，这就是他们为她选的好姻缘。

“怎么会突然殴打岳父呢？我记得了，那时候还闹得很轰动，都猜测是不是因为妻子要和离，那刘郎不同意，岳父只能出此下策？”

“你......”谭芊深吸一口气，那些江兰想要隐瞒的事，被人全部的揭露了出来。

她没有想到，靠的竟然是几年前她随口引起话题的一些话。

“嫂嫂，不用送了，多谢你的好意，我会好好想想的。”

江芃没有等她说完，也不愿意在伪装下去，行了礼便直接夺走了谭芊女使手中的灯笼。

她的礼节挑不出任何的错误，她的话语一字一句像刀割一般。

谭芊看着这道身影，忽的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夫人，你没事吧？”女使关切问道。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她今日才算真正认识江芃这个人。

从前，她只觉得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