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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利器特来襄助韩相公北伐。”辛弃疾说。
韩侂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多少人马?”
“精兵一万,火器五千,红夷大炮三十门。”
韩侂胄:“……”
丘崈:“……”
一个月之后,两淮大捷的军报传上了临安大庆殿,宋军斩敌一万,进军两百里,下真州、泗州、楚州等地,天子、百官皆惊喜。
“韩相公,卿当居首功!”天子喜呼。
平章军国事韩侂胄持笏板上奏,“官家,臣不敢邀功,两淮大捷仰赖辛弃疾襄助。”
“辛弃疾……是何人?”
“此人于绍兴十年生于济南府,三十二年,耿京起义,被部下杀害,此少年英雄于万军丛中生执叛徒,枭其首,献于建康。而今一役,辛弃疾率众助阵,如神兵天降,其部下所持火器,威力惊人,金军阵前死伤不计,惊溃而逃。首功之臣,非辛弃疾莫属。”韩侂胄道,“此等忠勇之人,臣请官家赐官进爵,不可轻慢。”
“准卿奏。”赵扩下诏,“擢辛弃疾为天威军节度使,节制两淮军马,赏黄金绢匹。”
“官家圣明。”韩侂胄执板揖礼。
两淮前线,天威军执火器齐发,阵前金军兵马皆惧,死伤惨重,不敢应敌,遂退守城中。
面对守城的金军,天威军将三十门红夷大炮架在了城门下,炮火发射,如雷公降罪,轰隆震耳,金城崩塌。
一时之间,大军趁胜势前推,摧城拔寨,攻无不克。
开禧三年,两淮军马再下海州、宿州、沂州、密州、莱州、登州等地,山东光复。
与此同时,四川西线、荆湖中线军民情绪高涨,士气大振,全线挥师渡江北推,势如破竹。
东线,天威军营帐内,辛弃疾喝下一大碗药汤,却连咳了七八下,最后将药汤呕出来大半。
还想咳,但他忍住了。
辛铁柱心疼地拍拍父亲的背,帮他缓气,“父亲,我再去命人煎药。”
辛弃疾抬手,“不必了。”
在流求岛上的这几十年,他日日习武,生怕武艺生疏,身体一直强韧康健,即使是去年,他以六十六之龄与铁柱相扑也丝毫不落下风。
但是今年,身体情况飞转直下,他很少生病,却咳嗽不止。郎中为他号脉,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给他开了些缓释咳疾的药方。
治标不治本的药方罢了,好了犯,犯了好,愈发严重。
他意识到,这大约是天命。
从舆图上来看,东线军马继续北进,攻取上京,覆灭金国,少则一年,多则数年。况且大军深推,孤军深入,辎重粮草难以为继,后方空虚,乃兵家之大忌。
最稳妥的办法是先西进,与剑南路、荆湖路军马呈掎角之势,合击金军主力。
辛弃疾上奏的请求得到了韩侂胄的肯定。
天禧三年夏,两淮军马大部镇守北方边境,天威军节度使辛弃疾率两万部众西进,剑南路、荆湖路兵马齐发,进攻金朝开封府。
金主纠集二十万大军严阵以待,虎踞雄关,宋金决战一触即发。
开禧三年秋,九月初七,三路大军合攻开封府汴京城。
在红夷大炮的轰击下,高耸坚固的汴京城墙倾塌,大军浩浩荡荡杀入城中,喊声震颤,天地风云为之变色。
辛弃疾踩住马镫,矫健地跨上高头大马,握紧他的□□,策马扬鞭杀入敌阵。
三日后,日暮时分,战斗结束,城中流血漂橹,伏尸如山,剩余金军投降。
汴京光复。
八十年前,金军南下的铁蹄踏平汴京,俘徽、钦二帝,以及皇室、后宫、朝臣共计三千余人,史称靖康之难。
此后,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于南京应天府继承皇位,是为南宋。八十年来,南宋仍以沦陷于金人手中的汴京为都,长江以南的临安、建康不过是天子的行在。
而今王都光复,靖康之耻终于得雪,压在宋人头上八十多年的阴云消散,得见青天。
在满目疮痍的汴京城中,辛弃疾被部下找到时已经奄奄一息,鲜血浸透了征衣,面覆血泥,他手里死死握着那把有些钝缺的□□。
他身上其实都是皮外伤,没有一处伤及要害。廉颇老矣尚有余勇,奋勇杀敌,武艺不减当年五十骑闯寨。
但这口气却无论如何也顺不过来了。
辛铁柱跪在他面前,泪眼婆娑,他俯身说:“爹,我们胜了!我们夺回汴京了!我们光复了整个中原!”
他发现他爹眼神木然,但嘴唇在动,似乎在说什么。
他凑得更近,再近,再近,近得几乎要贴到,终于听清楚了,他爹是在喊:“杀贼!杀贼!”
随即,辛弃疾的视线虚浮。
他蓦然听见有声音传进耳朵里。
“请为四十年前你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