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矢之的

赐死许莺，不然臣等就此长跪不起。”

“赐死许莺！赐死许莺！”

除了少部分与许莺父亲有私交的武将，几乎每个人都跟着跪下请命。

许莺早有听闻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但此事的发展态势也却是超乎她所料，她没有解释，也没法解释，似乎真是她冤枉了林育恬。

她也看出来了，她就是文武百官站队表态的一个投名状，凡是要求赐死她的，都是摆明了想撇清与将军府的关系划清界限。

真正让她感到寒心的是连御林军统领陈筑都选择了附和群臣。

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在场众臣里没有一个人提及雷水监的参与，没有人去追究为什么她一个女子能调动雷水监近千的兵力。

这似乎是个人尽皆知又心照不宣的问题，因为没有人敢得罪雷水监，没有人愿意得罪北契国，更何况眼下北契国的储君李伺缘就站在这。

很明显，只有她许莺，是作为弃子存在。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李伺缘在这，许莺并没有太过害怕，直觉告诉她，李伺缘一定会保她。

这个一直戴着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在她心里已是如同大哥一样的存在，只要他在，就有绝对的安全感。

事实上她的直觉没有错。

李伺缘对皇上说：“陛下，林大人遭遇在下也深感遗憾，诸位大臣所求公道无可厚非，但是他们忽略了几件事。其一，许莺也是无辜受害者，据在下所知，许莺确实在天牢外看见了林育恬，包括天牢守卫，还有目前同样受重伤的许将军都见到了林育恬。其二，许莺是在亲眼目睹父亲受伤后，且确认林育恬是凶手之后，情急之下来到林府亦是为寻求公道。所以在下以为，谁都没有错，都是被蒙骗的受害者。而眼下真正紧要的事情，是找到那个假扮林育恬的贼人，揪出其幕后指使。我相信在座诸位都能想明白，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想要引起朝臣内斗，从而坐收渔翁，陛下以及诸位都不该上这个当，赐死许莺更是万万不可。”

其实皇上一直在等的也就是李伺缘的态度，不论是林裕姿一事还是眼下许莺能调动雷水监士兵，都足以证明许莺和李伺缘关系匪浅。

皇上稍加思索后表示：“伺缘所言甚是，不论是林爱卿还是许莺都是受害者，幕后主使还在逍遥法外。许将军如今也受了重伤，朕若是随意处置许莺，岂不同样是伤了开国功臣的心，所以赐死许莺一事不必再提。”

而后皇上再问李伺缘：“依伺缘之见，该如何查找真正的幕后主使呢？”

李伺缘回道：“林大人受伤雷水监亦有所参与，恳请陛下把追查一事交给在下和雷水监，在下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那朕便静候伺缘的好消息。”

皇上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对他来说，这也是眼下最为妥当的处置方式，朝臣不敢得罪李伺缘自是不会有意见，即便有，也不敢明说。对皇上而言，朝堂稳固是大事，至于底下是是非非他并不关心，权衡势力才是稳固的根本，拉拢北契储君，更是为将来计。

不过有一人确是意外打破了这规则，那便是久不问朝堂的齐王爷。

齐王爷已年过甲子，身形佝偻，说话都是有气无力，但此刻他一开口却充满威严，他道：“本王以为，幕后主使已有眉目。自许大将军还朝以来就变了个人，先是一反常态在朝中辱骂圣上以致自身入狱，而今被假冒的林育恬刺伤很难叫人不怀疑是否自导自演，陛下需知，许大将军人在狱中可其尚有兵权，他手下心腹十数人皆是我大梁国能征善战的将军且如今就分散都城近州，陛下不得不防啊。”

齐王爷开口后，连素来沉默少言的袁生塚都帮衬了一句：“陛下，王爷所言不无道理，许莺伤人是事实，不可轻放，不论如何，对许将军敲打一番总是好的。”

“这…”皇上一时稍显为难，他倒不关心怎么处置许莺，对许无视也不担心，如今许无视入狱且受了重伤，朝臣明显与许无视划清界限，他一点也不担心许无视谋反。他真正难做的还是一旦处置了许莺怕是会引起李伺缘的不满。

好在关键时候李伺缘也很懂，即刻表示：“既如此，那就让在下一起将许莺收押，在下会亲自参与调查。倘若还有人不满，在下便会以为是不信任我李伺缘，或是不信任我北契国。敢问诸位是否作此想法？”

他语调温和，却又不怒自威，最后一问扫视诸臣，竟无一人敢与之对视，亦无人敢作回应。只有齐王爷和袁生塚稍显不满，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