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叮啷！”

陶瓷勺子撞在碗沿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云父奇怪地看着云舒：“你怎么了？不舒服？”

他还伸手过来摸云舒的额头：“不烫啊，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云舒当然明白自己的不适从何而来，但偏偏眼下什么都不能说，她只能白着脸低声：“太突然了，时间来不及。”

云父却兴致盎然：“来得及，怎么来不及？我跟你说，你公公很满意你，跟我谈了好几次，说是我们这边只要准备嫁妆就好，婚房婚礼都是一鸣准备，一鸣这孩子，虽然话少，但对你是没得说的。”

云父话里话外对郑一鸣都是一派满意，如果她愿意，云舒估计说要明天结婚都可以。

可她不愿意。

云舒抿了抿唇，腹部又是一阵刺痛，她顺势蜷起身子：“爸爸，好疼……”

云父瞬间慌了神，一手扶着女儿一边冲旁边的阿姨叫道：“还愣着干嘛？快给小舒拿药啊！”

卧室内，云父盯着云舒惨白的脸，仍旧不放心：“小舒，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说起医院，关于那个怀抱的记忆莫名涌上来，清醒过来的云舒回忆起更多细节，那男人胸前似乎还挂着枚戒指，隔着衣料，都能够感受到戒指的坚硬。

“小舒？”

云父忧心忡忡，再度追问：“你要是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去私人医院也行，爸爸打个电话……”

“不用了爸爸，”云舒打断云父的话，重新露出个乖巧又坚韧的微笑，“为这么点小事麻烦人不好，我睡一觉就好，爸爸你也早点睡。”

云父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离开前还替云舒关上灯，在一片漆黑里，云舒收起面上笑容，深深平复呼吸。

两边家长对于婚礼的期待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恐怕拖也拖不了多久。

云舒翻了个身，心底的烦躁藤蔓一样滋长：难道，真的这么快就要嫁给郑一鸣吗？

翌日一大早，云舒才下楼，就被楼下大厅坐着的人惊到：“郑哥？”

郑一鸣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的是云父，此刻见云舒下楼，云父立即起身，笑呵呵地说：“哎呀小舒，你看看，一鸣这孩子对你多好，一听说你病了，这么一大早就过来等你，要接你去上班呢，我说给你请假，他还说你要强，肯定不肯休息，你果然起来了！”

说话间，云舒强忍着不适，一步步走下楼梯，她面上的笑容依旧乖巧坚韧，但却很是虚浮，云舒看向郑一鸣，后者眼底是一派温柔关切：“小舒，如果你不想去，我也可以帮你请假。”

“不用了。”

云舒想也不想，断然拒绝，她顿了一下，才重新调整了一个温和语调：“我这是老毛病，吃药就好，你们一个个都那么重视，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顺势低头浅笑，避开云父过于热切的眼神，云父没有留意到女儿的闪避，只是对郑一鸣这个准女婿万分满意：“你这孩子，来一次还这么正式，带这么多东西，小舒太忙了，不然我肯定要留你在家吃顿饭，这样吧，下班，下班之后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一顿，怎么样？”

云舒张了张口，还没出声，郑一鸣似乎已经意识到，抢先说道：“不用了，今天小舒不舒服，我看还是改天，也不急于一时。”

见未来女婿心疼女儿，云父脸上的笑容更热情：“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不过确实是不急，你们马上就要结婚，时间总是有的！这到了年底，大大小小的假期也不少，对，那天不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圣诞节吗？怎么样，你们过节了吗？”

云舒眼前一闪而过的，是那个根本看不清脸的人。

和他的怀抱。

宽阔，结实，胸腔里心脏跳动的每一声，都那么热烈。

云舒低眸：“没，我那天有点别的事。”

郑一鸣意外地看一眼云舒，也点点头：“是，我那天也有事加班。”

云舒不欲再说什么，主动看着郑一鸣：“走吧，我们去上班，免得迟到。”

云父跟在女儿后面，给她披上外套：“都是自家公司，你去那么急做什么？迟到就迟到，又不会扣你的工资。”

云舒伸手，把手臂穿过袖子，一面无奈地看着父亲：“爸爸，都是自家公司了，我还不好好上班，以后让同事们怎么看我呀？”

云父嘟囔一句：“你这孩子，就是要强！不过这样也好，你们两个都这么认真，以后我们老家伙可就能安心把公司交给你们了。”

一大早就被婚约两个字压着，云舒一路上都没说话，郑一鸣开车开到车库，停了一会儿，云舒才反应过来，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歉：“我，我有些走神了。”

郑一鸣温柔一笑：“没事。”

顿了顿，郑一鸣认真地说：“小舒，我很感谢你配合我，但是我也要请你千万别为难自己，如果你对于我们结婚这件事感到有压力，我可以和我父亲说，推迟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