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回了房,顾昀凡状似无意地开口:“她怎么样了?”
阿律被他问得莫名,张口便接道:“谁啊?”
见人不答,他略一思索才明白过来,“哦,少主是问那帝女吧,我瞧着活得挺好的,就是一心想着她那两面三刀的姐姐,还有个叫什么浮什么寓的侍女,天天吵着让我帮她寻人,我实在烦得慌,就让言颂去看着她。你说说大魏战俘几千人,分别关在衢州各处,我上哪给她找侍女去,再说她一个俘虏还想要侍女,我看她真是……”
阿律自顾自地说着,再回首时,才发现他家少主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阿律神色一凛,连忙后退几步成戒备状,“少主,为何这样看着阿律?”
顾昀凡盯了他几秒,若有所思地说:“大魏的传国玉玺可找到了?”
见与自己无关,阿律松了口气,摇摇头,“还没,说来奇怪,沈恫和沈嘉沅身上都没有,就连陆屿那儿我都派人搜了,这些人也真是够能藏的。”
顾昀凡点点头,随口道:“跟在沈恫身边的太监已死,那便把沈嘉沅的贴身侍女带来,看看她是否有线索。”
“啊?”阿律怀疑自己听错了,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可可可、他们、这个天、我、”
阿律还想挣扎,可惜桌案那头的人已自顾自地看起书来,瞧着便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是。”阿律只得认命地应下差事。心中不快却也只敢偷偷嘟囔,“主子都不知道的事,奴才能知道,难道他们大魏是反天了吗!”
边说边往出走,临到门前还不死心地回头张望,见人看书看得专注,他又撇撇嘴嘀咕着,“都怪那些人天天说少主聪慧俊逸如神仙下凡,现在应验了,一点不干人事。”
“亥时之前可能办完?”
温润沉厚的男声突然传出,吓得阿律赶忙噤声,答了声是后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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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州地属中原以南,夏长冬短,此中之人大多是老实本分的农户,太平盛世时也算得上是个小康之城。城头西南侧,正是大片的庄稼地,现下隆冬时节,只余白茫茫的一片。此处因靠近城郊,战乱四起后便鲜有人居住,眼下申时临末,竟也只有一户炊烟袅袅。
犹记得大魏被灭当日,沈嘉沅正要找准时机开溜,没成想顾昀凡不吃楚楚可怜那套,反身便将她扛了起来。惊慌之下,沈嘉沅对着顾昀凡连踢带咬,生怕他图谋不轨。顾昀凡无法,只得将人打晕,待沈嘉沅再睁眼时,便是眼前这般景象。
此处是一间农户,因常年战乱家中早已没了男丁,原本的女主人也因丈夫常年不归家而另寻了出路,现在便只剩一姓吴的老婆婆独居于此。
这些日子沈嘉沅蒙她照拂,心中倒是安定许多。可也因此心中愈发酸楚。
大魏被灭虽是注定,却不能说与她毫无干系。上一世她没有参与军政,沈恫也未曾带兵出征,她临死前并不知皇兄是何结局,可这一次,她却是眼睁睁看着沈恫被敌军俘虏,而出谋划策的她却在这一方天地中安然无事。
也不知浮寓、婉仪,她们可还安全,还有陆屿……
想到此处,不禁潸然泪下。
“你这个女娃娃,这好好的怎得又掉起了眼泪?”吴婆婆刚炒了清淡的小菜送来,正瞧见这一幕。
沈嘉沅忙擦了脸,摇摇头道:“无事。”
菜虽炒好了,吴婆婆瞧着这人倒不像是有胃口的样子。那位顾公子虽没说,看模样便知是关心这小姑娘的,不仅让她要将一日三餐准时送来,还嘱咐了些其他琐事,临行前还付了一大笔银子,这乱世之中,真是难得的慷慨。
吴婆婆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她思忖着,若是能有个人来陪女娃娃解闷也是好的。
“若是没胃口,婆婆帮你将那位言公子唤来可好?”
沈嘉沅闻言连忙起身摆手,“不用不用,我、我只是想起一些事,一会儿便好。”
她本就情绪消沉,若将言颂那个面瘫叫过来,她更别想吃饭了。想到这,沈嘉沅不禁开始由衷地佩服顾昀凡。身边一共只有两人,叫律的一点规矩没有,叫言的话说不出一句,还真是缺什么叫什么。若是这俩人跟在沈嘉沅身边,估计她要一头撞死。
吴婆婆不知这些,不放心道:“我瞧着你午间就用得极少,若是这样下去,那位顾公子定是要担心。”
听到这,沈嘉沅一时语塞,悲伤的情绪渐渐消退,她有些哭笑不得,坐到摆满饭菜的桌边,边盛饭边问,“婆婆,你是如何看出那姓顾的会担心我的?”
怕是我饿死了才真如了他们的意,沈嘉沅腹诽。
一说到这个,吴婆婆可来了兴致,她本就是个健谈的,何况家中久无新客,自然有更多话想说。
她捏着围裙擦了擦手,坐在沈嘉沅左手旁,“小娃娃你可别不信,想当年婆婆我可是这十里八村出名的媒婆,这男女之间若是动情,婆婆一看便知。”
“如何看?”沈嘉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