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线
这幅真迹,父皇都寻遍天下都找不到,你怎么找到的?沈善在心里想。他一边回耳房叫福娘子打水给他洗澡,一边在心里想着苏欣的事。
浴室是苏欣改造过后的,明明苏欣已经身价早就能过上奴仆环绕的生活,但是她似乎对买仆人这件事很忌讳,还是用着沈善一家带过来的刘婶、刘婶的儿子水牛和福娘子。
平时在家除了粗活,大部分事都亲力亲为,本来沈善以为苏欣是农家出身,不会享福。
但是当沈善产生这样的认知时,苏欣又对自身的居住条件要求高的吓人。
冬天有地暖还嫌不够,闹着工匠来按照她的想法改造,室内做绣活,又说烛光太暗,做绣活伤眼,找那做镜子的匠人过来。
别说,经过她说的放置镜面,光线竟然真的亮了许多,而且光线更集中,后来她还将此法推广到绣娘们待的绣楼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哪怕沈善天天看着她,也没有弄明白。
就像这次的《千里河山图》,沈善可以保证之前他从未在她的身上看到过,也不知道在她见了什么人,那人又为什么给她画。
她难道背后还有一个组织?沈善皱眉深思,但是什么组织,沈善日日和她相处,也能不露分毫?
沈善也没从苏欣身上察觉到什么恶意,就一直觉得她是个挺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当然,有点太凶了。一点女子对丈夫的尊重都没有,整日对他呼来喝去的。
还有,这幅画留在苏欣身边,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走漏了消息,苏欣的下场不会好的。
尤其是现在父皇年过五十,太子之位没立,不知道他的那些哥哥弟弟们,想在明年大寿之日上如何争一个头名。
而苏欣这幅《千里河山图》,只要被知晓,绝对是会陷入各方势力的争抢行列。
沈善思及自身,他连保全苏欣的力量都没有,不,应该说,他一直做着一个傻子相公,才是对苏欣的最大保护。
而且,他这次选择和一个平民女子成亲,想必大哥应该会高兴吧。
那边苏欣不知道沈善洗个澡就想了那么多。如果知道沈善的担忧,她肯定要笑他,这幅《千里河山图》她自己也宝贝着呢,哪会轻易拿出去给人看。
这也就是沈善是个脑袋不灵光的,给他看了也没事。
钱夫人的事不过几天,也有了进展。那边掌柜的传话过来,说想和苏欣面谈。
苏欣欣然前往。他们约在府城一家河边的酒楼见的面。
苏欣按时到场,带着两名管事。那边的掌柜是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顶锦缎冠帽,大步走来。
见过礼,苏欣开门见山道:“不知道夫人有何吩咐?只要欣绣坊能做到的,一定肝脑涂地。”
那掌柜的姓曹,听到苏欣的话,昂着下巴瞧她,眼睛微眯,思索片刻才抚着胡须道:“苏老板话说得好听,那要是曹某说要你那绣坊呢?”
他这话让随着苏欣同来的两名管事皆是不忿,如此狮子大开口,这哪是谈判的态度!
“这是夫人的意思?”苏欣确认了一下。
曹掌柜撇过脸,没有回答苏欣的话。
苏欣想了一下道:“如果夫人如此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此话一出,包厢内的剩下三人都是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欣,以为苏欣疯了。
曹掌柜都觉得苏欣在开玩笑,不由开口道:“苏老板,你可想清楚了,这铺子给出去,就再难要回去了!”
苏欣淡笑一下,抬手拾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她一边轻捻着杯盖,拂去水面的沫子,一边开口道:“我苏欣说话,向来算话。曹掌柜,你也是开绣坊的,应该知道欣绣坊为什么挣银子,我就算把铺子给你们又如何?我大可以再去别地方,再开一见苏绣坊。”
曹掌柜紧盯着不说话,苏欣抬起茶杯,轻抿一口,心里对这个时代喝绞碎了的茶粉表示了不欣赏,但是为了装逼需要,还要继续淡定地喝下去。
“你也许会想,那些绣娘五年后,你就可以买她们回去,但是曹掌柜,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她们目前学到的,还不到我会的十分之二。”
曹掌柜脸色大变,看着苏欣恨声说:“衢阳府的绣娘谁不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就差给你立长生牌位,你苏老板却不地道,只传授她们皮毛功夫!”
苏欣也不生气,“谁让苏绣是我家的独门绣艺呢?苏老板,我也可以什么不都教,而且,曹掌柜,整个衢阳府的绣娘都希望进欣绣坊,你以为真的是我有独门绣艺吗?”
“难道不是?”曹掌柜皱眉,一副不信苏欣说的话的样子。
苏欣便笑道:“欣绣坊五年一契,除了每月底薪之外,还按件收费,只要绣娘勤快一点,一月能挣上三四十两银子。”
曹掌柜当然也知道欣绣坊给绣娘的工钱,听到这话,也只能咬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