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京城，赵王府。

窗外白雪纷飞，红梅盛开，清幽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在屋子里，让暖意融融的空间又染上了几分清新的气息。

但赵王的情绪却糟糕透顶。

“卢世祥已经死了，消息确定吗？”良久，他才阴恻恻地问。

跪在地上的心腹头都不敢抬，只重重点了点头：“燕王把消息瞒得很死，小人多方打听，才确定卢大人的死讯。”

赵王摸索着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脸上神色不断变幻，沉吟片刻又喃喃自语：“卢世祥死了，孤却这么久都没听到消息……那父皇呢，你知道吗？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派了五百人去杨江县……老六果然是你的好儿子啊，两条腿都断了你还这么上心……”

“孤的人，十二拨，102人，一个都没回来，是吗？”赵王一字一顿问出这个问题，语气中戾气横生，叫人心惊肉跳。

“是，不等到地方，就全部被处理了！”

赵王指骨捏得咔嚓作响，呼吸都粗重了许多，片刻后才短促地笑了一声：“好，好得很！父皇这是出动了玄衣卫了吧？看样子铁了心要扶老六做太子了！卢世祥也死了，那些信，肯定也落到了老六手里！老六也真是沉得住气，硬是捂了这么久，让孤放松了警惕。这些年，孤还真是小看他了！”

心腹抬头：“王爷，那接下来……”

“接下来？”赵王狞笑几声，“孤要是还这般忍让下去，还有什么接下来？”

他一掌拍在桌上，突然转移了话题：“于氏近来如何了？”

心腹一怔：“王妃娘娘还是那样，一直缠绵病榻……”

“缠绵病榻？”赵王冷笑，“她这身体还真不赖啊，都缠绵病榻一年了，还撑着呢？”

心腹不敢回答。

赵王烦躁地摆了摆手：“算了不管她，等事成了给她副药的事。你现在给孤送个口信给纪斯如……不，直接给南安郡主，就问问她，想不想女儿做皇后？另外，父皇属意老六做太子，去年流放时候用外室女顶替嫡女做燕王妃的事，她觉得老六来日会不会报复？”

南安郡主来的很快。

临湖酒楼三层整个都被赵王包了下来，上面一片安静，甚至能听到雪落在屋檐的声音。

南安郡主乔装改扮戴着幕篱被引上楼梯，一进包间就见轩窗大敞，赵王正一个人自斟自饮，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不知王爷请我来，有何要事？”

南安郡主年近四十，进门也不坐，只站在屋子正中，略有些不耐地看着赵王。

赵王在心里冷嗤一声。

来都来了，还这么拿乔，矫情什么？要真是对自己送过去的口信不动心，直接把人打出来就行了，还会巴巴地过来赴约？

想是这么想，他脸上倒是笑得一派和熙，甚至起身亲自扶了南安郡主的胳膊：“姑母何必如此戒备，小侄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请姑母来赏赏雪景罢了！”

南安郡主是昌和帝的表妹，赵王称呼一声姑母倒也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二十多年了，他就从未这般称呼过，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句，南安郡主不觉亲近，只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觉。

两人心思各异，勉强安静坐下来喝了几口茶，南安郡主这才从容一笑：“不知王爷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燕王要回京了？”

赵王亲自给南安郡主夹了一筷子菜，这才慢悠悠道：“小侄自然有小侄的来源，姑母只需知道，这个消息绝对不是假的就好。”

南安郡主食不知味地吃了口菜，又道：“自古以来，从不曾有双腿残疾之人登上皇位，燕王不良于行已一年之久，想来就算皇上属意于他，朝臣也轻易不会同意……”

“那若是老六的腿好了呢？”

赵王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南安郡主手中的筷子霎时跌落，砸在碗盘上，发出叮当一声响。

“王爷当初动手的时候，莫非还留了余地吗？”南安郡主脱口而出，之后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齐王谋反案过去整整一年，朝堂上有点名姓的人几乎都能猜到燕王断腿中毒是赵王下的黑手，但谁也不会当着赵王的面说出来。

赵王心头有些恼恨南安郡主的口无遮拦，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听闻燕王妃有神仙手段，既能解了老六体内的毒，焉知不能治好他双腿？”

燕王妃三个字明显戳到了南安郡主痛处，她忍不住皱眉骂道：“那个贱蹄子，倒真是命硬，流放到那样的蛮荒之地，竟也叫她挺过来了！”

赵王微微一笑：“届时老六回京，若是父皇执意立他为太子，姑母以为，他会报复纪家吗？纪家又是否，想好了应对之策呢？”

南安郡主脸颊抽搐几下，还没回答，赵王又凑近了一点，唇角扯起嘲讽的笑意。

“到时候燕王妃就是太子妃，来日还会成为皇后，姑母见了她，得老老实实跪下行礼。还有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