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官田官和盐官
如今城邑中,没人比陶夏更知道怎么种地,但她也不是农学家,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但夏天收完麦子后,要先浅耕灭茬,再深翻炕土的常识还是知道一些。
现代农业,可以在收了春麦之后种上玉米、豆类、薯类、棉花、花生这些。
如今玉米、薯类、棉花还没被发现,只有豆子和花生可以种。菽豆一般与麦子相伴同种。
陶夏担心秋天收获时间紧迫,贻误冬麦的播种期,没有其他作物比麦子更能高效率地填饱肚子,除了另一功勋作物——水稻。
于是她只开出零星几块试验田种上花生,记录下收获时间,以后就知道能不能把这段时间用起来了。
大部分的土地还是仅仅做了平整、灭茬、施肥的工作。
趁着秋高气爽,人们还要出一些徭役,去城邑修补茅草屋顶、挖掘壕沟中的淤泥、清理厕所中的粪便、堵塞一些将要退水的河汊、从臭烘烘的沤麻池中捞出沤好的草麻、加固城墙、采摘大量的榛子橡子等等工作。
在这期间,陶夏还做了四件大事,第一件事头等紧要,那就是任命收税官,去各个部族、野民村落收缴需上缴城邑的公产。
陶夏完全能够预料到这个收税官,今后大概率会被各族的聪明人腐蚀掉,所以谁来做她毫无所谓,便决定采用各部族推举再公开抽签的方法来定最终人选。
最终是一个陶姓部族的比陶夏大一点的小舅舅担任了第一任收税官。
陶夏让人教会了他如何使用石秤,又将各部族需上缴的清单给他,意味深长地嘱咐道:“陶云,你可以再征募十个人作为你的助手,陪你去各处收税。城邑给你了收税的权力,同样如果你犯了错,让城邑不再信任你,你的权力也会被夺走。”
陶云双眼发亮,兴奋地允诺下来。
他用了十多天时间,收缴齐六族的粮食,便又来到野民村子,由近到远,一村一村扫过去。
城外的野民早早便做起了准备,因为按照当初的约定,这些野民要缴纳的不仅仅是粮食。
根据人口数量,在冬天第一场雪之前,需要每人缴纳五支桦树杆和鸟毛,用来做羽箭;每个村落需要缴纳一定数量的木柴,需要他们用三天的时间去上游砍伐,沿河放下来作为城邑公产;需要准备一些滤酒的茅草、一定数量的兽皮……
等税收全部收缴完,陶云已经成为整个城邑内外,最让人讨厌的人了。甚至有时候走在外面,会被女人吐口水,被小孩扔石块。
陶秋怜悯地看着陶云的背影:“姐姐,你看他好可怜。本来以为收税官是个好职位呢,没想到这么招人记恨。不像田官,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各个部族、村子都恨不得把田官贡在自己院子里呢。”
陶秋口中说的田官,就是陶夏干的第二件事。
如同收税官一样,田官先是经由各部族举荐,然后在议事会公开抽签确定人选。
最终是蒲草的族妹萱草担任了这个职位。
陶夏把自己会的种地的知识一股脑儿都倒给了她,并让她整理成文或者成画,记录在陶泥板上,方便传授给其他族人。
田官是个辛苦的活儿,除了月休,每日都要前往各个部族和野民村落,教大家如何播种如何除草如何翻地,非常受人欢迎和尊敬。
田官每到一个村子,野民都会拿出最好的食材招待田官。
野民们会认真学习种植知识,他们知道自己种的粮食越多,日子过得会越好。
其实有记录以来,任何知识都是被家族、氏族、种族以某种形式垄断的。前一世,有人宣扬什么科学无国界,想来都是骗子骗傻子的说辞。
但陶夏在城邑中,至少种植知识这块是真的不分阶层,毫无隐瞒,无私分享出来。
目前城邑明面上被分成三种阶层,但实际上陶夏把他们都定义为自己的基本盘。
说白了,都是给陶夏打工的工具人,本质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但对于远方的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体系的人,肯定是要着重区分下,那些种族就是这场血脉延续游戏中的竞争对手。
作为现代人的她,并不是种族主义者,但眼下游戏规则如此,也只能先这么打算着。要是能游戏中的各民族可以抛除偏见,和平友善大融合,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要说唯一特别的人,可能就是石影了,毕竟他们是同类。但两人游戏结束的时间估计不太一样,那个家伙似乎有点笨,至少陶夏是这样认为的。
第三件大事是设置了盐官,这也是个新职位。
盐矿在百里之外的山谷中,距离城邑脚程三天。
随着制盐作坊归于城邑,以往那种部族下的经营办法已经不再适用,必须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村落,调拨奴隶专门负责熬煮食盐。
为了以示公平,陶夏让每个部族出五个族人、十个奴隶,专门在红盐谷建立一个新的村落,称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