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思南(三)
步。
幸矣看着手心的平安锁,昨夜那些光怪陆离的境遇重新浮现脑海,压得她直透不过气;
尤羡慈明明知道着幸矣不知道的,但她深知,他什么也不会说。
这些虚幻背后的真真假假,只能幸矣自己去探寻。
生怕自己又同先前那般忘了梦中见闻,幸矣仿若自虐般,明明恐惧不已,却仍反复着,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地,去重现那时的场景。
只觉身旁床榻一沉,正闭着双眼,捏着平安锁陷入回忆的幸矣被惊醒。
尤羡慈并没离去,只起身去往桌边,不着痕迹地将他带来的物件又重新藏回了怀中;
毕竟,谁也意料不到,醒来后的二人,会面对的,竟是这般氛围。
“昨夜——你是因为这个平安锁才来的吧?”
是幸矣先开的口。
尤羡慈这回倒是毫不犹豫,看着她,轻轻应了声,点了点头。
侧过头,看着明显躺睡过人的半边床榻,幸矣不解,
“那你为何……会同我睡在一处?”
眉心紧蹙,视线审视,
“不对,尤羡慈,你为什么会睡上我的床?”
说完,还不忘咬牙切齿地补了句:
“我的!”
尤羡慈挠了挠鬓角,脑袋转得飞快,
“因为……呵呵……因为……”
灵光一现,指了指不远处方正的木盒。
“因为看到了这个。”
说起这个木盒,尤羡慈可以说是毫无印象。
他虽疑惑,却也只当是因昨夜室内太黑,才被他给忽略;
现下,更是无暇顾及,只抓着这个得以糊弄过去的借口,笑得心虚。
“怎得从未见过……诶,幸矣,你的这个木盒好生别致……”
看着尤羡慈拿来的木盒,幸矣只觉冷汗逆流,心肺骤停。
她抬起手,向着木盒伸去,却早已抖得不能自已。
昨夜被黑影逼近时的窒息感卷土重来,幸矣只觉自己像条被丢上岸边的鱼,在尤羡慈布满惊慌的怀抱中,大口大口地换着气。
先前那些也好,昨夜那些也罢;
幸矣想,或许是梦,也不完全是梦。
她想,或许在那年那天,在那场电梯事故中,那个叫幸矣的姑娘就已经死了。
不光现如今的一切,包括所谓的穿越;身处的朝代;离奇的境遇——
甚至,连着出事前,那个怪异的老者,那些罗列的“遗物”与“遗愿”们,都其实,只是幸矣为了圆满自己的“遗愿”,而生出的南柯一梦。
木盒掉落在地,同昨夜那团混沌的黑影放置木盒在桌面时,所发出的“咔哒”一声,完美重叠,无缝重合。
眼看幸矣情况不对,尤羡慈急忙要去唤人,脚边木盒在混乱间,被重重踢开;
来自一千四百多年后的锁扣松开,露出里头物件一角。
视线顺声落去,幸矣一把推开尤羡慈,直朝地面开口的木盒扑去,猝不及防跌摔下床;
尤羡慈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幸矣,却只得来艰难换气的幸矣毫不留情的又一推。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慌忙将摔落出一角的物件塞回,幸矣大口地换着气,警惕地将木盒拥入怀中。
“你回去吧……我没事。”
搭扶着床沿,幸矣几番尝试起身,又反复跌坐回地;
最后,还是尤羡慈看不下去,不顾幸矣挣扎,将人抱回床榻。
尤羡慈张了张嘴,对上幸矣的视线,除了苦笑,别无其他;
他伸出手去,想对幸矣额间的温度,作最后的确认。
毫不意外,被清脆一声响,大力拍落。
“尤羡慈,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察觉尤羡慈的意图,幸矣瞪去一眼,
“不许惊动任、任何人!”
看着连贯说出一句话都费力的幸矣,尤羡慈视线在她怀中落定一瞬,见幸矣越发收紧了手臂,只好转身,翻窗而出。
幸矣不知,尤羡慈其实,压根就没离去;
看她这副模样,尤羡慈也跟本不可能放心离开。
轻轻一跃,落至屋顶,寻一处视野差,藏匿起踪迹。
呜咽同暗下的天色、淅淅沥沥落下的深秋的雨,一并渗入骨脊,寒意逼得人直打颤。
似是哭够了,收紧的双臂被怀中木盒硌得生疼,抽噎声断断续续。
轻抚着木盒表面,幸矣闭上眼,清泪滑落,凝聚成团,重重拍打在幸矣手背;
最终,顺入熟悉的纹理,一如平安锁上那干涸了的暗红,再难分舍。
幸矣闭眸许久,待到抽泣渐止,呼吸也趋近于平缓,抚摸着怀中木盒的手,却仍在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