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痕(十二)
夜来访,有何要事?”
强忍下心中怒意,虞懿行直直对上一身酒气的曾释青。
“和离?”
曾释青脸色阴沉到好似要滴出墨来,
“谁许你和离?”
他狠狠收紧了捏着虞懿行手臂的力道,
“谁准你和离!”
虞懿行吃痛。
三年来的隐忍与无助统统爆发。
她皱起一张脸,亮出锋利的寒光,
“曾释青!”
虞懿行复又开始挣扎,
“你怕不是去西边几年,脑子也被疫症给染出了问题!”
曾释青此刻理智全丢。
听虞懿行这般说,气极反笑,力道好似无底洞,生拉硬拽下,就将衣衫散落的她,拖至床榻。
前所未有的恐慌开始席卷全身。
曾释青一手就能轻松捏住虞懿行的两手手腕,将其固定至她头顶,两腿也被防患于未然地压上。
此刻的虞懿行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条鱼,而面前显然已经没了理智的曾释青,正将尖刀,对准了她。
“完璧之身?”
曾释青俯身贴近,气息在瞬间,于半空堵劫。
“虞懿行,你既嫁给了我,那你此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昏暗的视线被火烛烧得通红一片。
婢女们被拦在门外,吵闹声横冲直撞,泪水淹没进耳中,刺得越发汹涌。
感官被无限放大,先前沉进浴桶中的窒息感再次铺天盖地卷来。
曾释青发了狠地想要将印记落下,虞懿行却是从一开始的拼命闪躲,到现如今的逐渐放弃抵抗。
她不知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日子又在神思恍惚间,回到了尚未及笄的那时。
塞北的天,清澈的溪,生机盎然的广袤无垠。
肆意的马儿,抱着捧花的少女,还有那坐于马上,耍宝似的少年。
末了,还不忘向着不远处,正掩唇轻笑的少女灿烂一笑;
大幅度挥着手,在马背的颠簸下,来到她的面前。
他翻身下马,匆匆走向她。
面容五官清晰显现,额间因着着急,覆上一层薄汗。
嗓音缱绻,是她熟悉到再熟悉不过的一声:
“迟迟——”
虞懿行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倏地停下。
随着身下之人突然的无动作;
蓄意丢弃了理智,正撕扯着虞懿行衣衫的曾释青也是一愣。
只这么片刻,清醒开始见缝插针地钻入脑海,将先前那些被酒精给成倍数放大的阴暗面,悉数清散。
并不是烂醉如泥的程度,曾释青又怎可能会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只是,心底那些细枝末节串联上本能的倾向,再辅以酒精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所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在得逞后,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屋外的吵闹声仍旧不断。
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又怎可能是铜墙铁壁般的护卫对手。
模糊的视线也被昏黄的烛光淹没。
橘黄色的朦胧将画面重新拨转至那一日的傍晚。
霞光刺痛了双目,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水珠给晕开一片;
将面前那位送她正红色发带、不必言说,便能看透她心意的小小少年郎,也一并吞噬进打翻了的橘色之中。
“顺颂时祺——”
曾释青撑起了身,看着身下正木然无声睁大了眼、流着泪的虞懿行;
泪珠顺着她略有些上挑的眼角滑落至鬓发,淹没进发丝,或是滴落至床榻。
心里那片许久不曾有人踏足过的地界,在水渍无声的蔓延下,化开一道裂缝。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这么掐准了时机,争先恐后向外冒出。
曾释青收紧了正撑放在虞懿行面颊两侧的手,微微颤抖。
虞懿行双目空洞,源源不断的清泪看得曾释青心烦意乱。
他想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那双褪去了血色的双唇无声开合,曾释青于第一时间俯身,在反复的辨认下,只依稀听得:
“顺颂时祺。”
这四个字。
这下,刚围拢起名为理智的围墙,在顷刻间,粉碎崩塌。
曾释青一把起身,怒极反笑。
他站定在床前,看着仍无反应,只麻木重复着四个字的虞懿行。
一转身,就听屋内传来巨响,扫空了今夜。
博古架被曾释青一脚踹倒,上面的瓶瓶罐罐在地面溅开一地凌乱。
虞懿行顺着响动,才算被重新注入了些许的生气。
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