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痕(二)
默。
在短暂的难捱后,只听那陌生爹同寻常长辈一般,对幸矣进行了“家常”的嘘寒问暖,随后便留下一个十分精致的木匣子,说是路过尤家首饰铺时,见到的别致首饰。
幸矣连忙挤出个笑,眼神却开始止不住地向屏风后头瞟去。
幸老爷已经起了身,拂着衣袍的褶皱,说道:
“爹爹今日还有账本要对,晚些再来看你。”
幸矣大松了一口气之余,还不忘体恤自家老父亲,
“阿爹这么忙,有时间便去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我这边不打紧。”
一边说着,欢天喜地地就要将人往外送去。
不料,刚要转身离开的幸老爷却突然顿住;
这视线,看得幸矣心里“咯噔”一声。
幸老爷的视线先是扫了一眼桌脚旁,随后落向幸矣的床榻。
“阿矣,爹爹先前给你特意调配来的安神香囊,你可有挂在床边?”
幸矣下意识向床榻看了一眼。
只见因着帷帐的垂落,并无法直接确认原先那日日垂挂床架上的香囊,是否还在;
但,若是想确认,其实也就是个掀开的动作,并非什么难事。
想到刚才干草药里头混合的那两样物件,幸矣迎着幸老爷的目光,如芒在背,攥紧了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生怕对方看出端倪来。
管家却在这时于门外开口,
“老爷,庄子铺子的管家们都已带着账本到齐,现下都在前院等着。”
幸老爷并没理会外头的管家,只深深看了眼幸矣,脚下也向着跨进了一步,却在视线重新扫过桌脚旁时,顿住。
幸矣在先前幸老爷问出香囊问题前,就瞧见了那处有零碎掉落,却仍挂着侥幸,不断宽慰着一颗高高悬起的心;
如今顺着视线望去,只见原先应有些许干草药洒落的地面,现下光洁如新。
正巧这时,窗边枝叶抖动,透过窗棂,带来树影婆娑。
原先的疑狐在瞬间被清散。
幸老爷只当自己是太过疲倦,看岔了,便应了外头管家一声,拍了拍幸矣的肩,
“好好休息阿矣,任何事情,都可以来与爹爹说。”
言闭,幸老爷转身出了屋内。
屋门再次无声闭合,幸矣像是脱力那般,一把跌坐于椅子上;
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换了几口气,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出来吧,人走了。”
却不料,屋内还来的,是无底的沉寂。
幸矣心道奇怪,起身向屏风后头寻去。
只见原先应是暂时“存放”尤羡慈的位置,此刻却是空空荡荡。
幸矣于屋内搜寻一圈,最终在一旁的窗边找到了稍不仔细,就能被忽略过去的鞋印。
长长舒出了一口气来,幸矣重新躺回榻上。
桌面凉透了的糕点残渣散落于盘内盘外,整个院子陷入静悄悄一片,阳光透过缝隙,悄悄钻进一线。
幸矣思绪乍现,猛地起身。
她急忙至桌边提笔,写写画画,随后将纸张折叠方正,费力翻过窗户,走至寻常用以通信的那处围墙边,将石砖抽出,塞进纸条。
看着面前恢复如初的墙面,幸矣很是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便回了屋内。
* * *
日子就这般过了几日,已经入夏了的夜间是阵阵蝉鸣交织。
随着烛火熄灭,幸矣踏着一地夜色,偷溜至围墙边。
果不其然,此刻正于高高的墙沿探出一脑袋。
幸矣搬出墙角梯子,提着裙,小心上前。
被尤羡慈派来负责对接幸矣的小厮常山,正满脸“不负小姐所托”的表情,一副等待被夸奖的模样。
常山张了张嘴,于说话前,还不忘机警扫视一圈,确认无异样后,这才开口,
“您说的,‘稀奇古怪’。”
幸矣眼睛一亮,急忙接过木盒,进行确认。
抬眼,却见常山一脸“快夸我”的神情,为此,幸矣无端想起了那臭屁之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原先那些夸奖的话,到嘴边,临出口,也转了个方向,
“你倒是同你家公子很像。”
常山一愣,扶着墙沿,脑子硬是半天没转过弯来。
幸矣说完这话,就打算抱着盒子离开,脚下一顿,却又转过了身,向常山问道:
“你家公子,今日可在这处?”
幸矣知晓,隔壁院子是尤羡慈名下的房产,大多时候都为空关。
平日里,他主要还是回尤府,又或者——
去花柳巷里,那大名鼎鼎的花魁闺房。
想到此处,幸矣又有点打退堂鼓。
常山却已憨厚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