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了
转眼苏子沐已经在昆仑待了一年多,他们这届昆仑弟子也迎来了入门后的第一次历练。
此次历练不像接受门派内的委托,没有目的地,没有规定的路线,途中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由于这是弟子们第一次以昆仑派身份入世,会有随行的师兄师姐陪同,但对于苏子沐来说还不如没有。
因为他们队里的那个,是容诺。
十五人的队伍乘着飞舟一路向西出了昆仑地界,在北域与神武门的交界处,一行人下了飞舟决定徒步前行。
暖阳之下,林中草木嫩芽才舒展不久,生机勃发。
弟子们半个月脚没着地,下了飞舟都对周遭的春日风光兴致盎然,就在他们整队休整时,一个中年男人突然闯入营地。
其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又布满污渍,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便晕倒在地直到丑时才醒过来。
中年男人的眼神刚清明些,就挣扎起身跪倒在弟子们的跟前,“求各位仙长施恩救救羌城。”
男人原是羌城护城队的首领。
羌城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可两年前城中突然出现树妖伤人事件,只进不出,想要逃出城的人在离城外不到十步,便会被树妖用枝蔓截杀。
一时间人人自危,却又无法主动与外界取得联系,随着死亡人数日继增多,城主决定用血肉筑起一道保护墙,护送一批人出去求助。
中年男人便是其中之一,也极有可能是逃出来的人当中唯一的幸存者,因为他们逃出城后,又遭到了莫名追杀。
昆仑弟子们准备徒步前行本就是为了寻找类似的妖邪作恶事件,如今已经遇到,便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两天后,他们抵达羌城。
原本富庶繁华的城池,如今一片荒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城街上只能偶尔见到一个匆忙慌张的人影。
白衣翩飞的昆仑弟子走在街上,与城中的环境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像在黑白世界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抹彩色。
“我并未发现一丝妖气。”风怜月观测一周,看向苏子沐,见他摇头,又换了一副娇嗔面孔,“不知容师兄可有发现异常之处?”
“并未。”
中年男人一听,又准备跪地,“卑下所说句句属实,树妖就藏在这城中。”
“这位叔别担心,我们并未说城中无妖。”苏子沐仰头瞧了眼上空,方才他捕捉到了一丝法阵的气息。
他随口说了句,不料这群年轻弟子皆朝他望来,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轻咳一声,“草木在化形后才会有妖气,所以这树妖极可能还未化形。”
但这也是问题所在,羌城灵力并不足以孕育出妖,树妖只能是从别处挪来的。
草木未化形之前挪地会元气大伤,树妖自己绝不会大费周章挪到灵气稀薄的羌城来,而中年男人他们遭遇的追杀,以及这座城池若有若无的法阵气息,无一不在表明此事乃有人刻意为之。
以法阵挟妖封城,拔苗助长,又遣人追杀出逃者,也不知道幕后之人想用此妖做什么?
苏子沐侧目,此去四通八达的街道,虽已颓败不堪,可仍旧掩盖不住磅礴高楼曾经的富丽堂皇。
不久一连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领头的人穿着褐色的衣袍,头发花白眼里满是疲惫,他赶得匆忙,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
中年男人早在进城时就哭红了双眼,见到这人立即跪到面前,“卑职不负所托。”
两人说上几句,羌城主便对着昆仑弟子行了个跪拜大礼,“羌城城主羌活恭迎诸位仙长大驾,多有怠慢,还请仙长恕罪。”
他一跪,跟他一起来的其他人跪得比他更低,容诺伸手将人扶起,“羌城主不必如此,除妖本就是修行之人职责所在。”
城主府中。
昆仑弟子间的气氛沉闷,他们和城中的人了解一番过后,发现树妖每次出没都无规律可循,这也就无法锁定它下一次会出现在哪里。
“出城便会被猎杀,既然找不到,那便只能让树妖主动现身。”风怜月犹豫道:“但那时树妖的凶性必定不会低。”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弟子们身上此刻都存有一些咒印的气息,很弱,不仔细辨别发现不了。
至于什么时候打上的,无人察觉,树妖能够如此精准监控出城的人,也源自于此。
被标记之人出城会触动整个法阵,而法阵会迫使树妖出来猎杀,这时的树妖必定处于极度嗜血的状态。
凶性大发的树妖不好对付,可未免树妖主动出来猎食伤及无辜之人,眼下也只能用此法引它现身。
春日的阳光温柔似水,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时节,羌城四周却静得死寂。
苏子沐踏出城池不足五米,一声巨响就打破平静。
数条胳膊粗大的藤蔓倏地从地下扎出,宛如黑色巨蟒一般围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