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考的成绩出的很快，周一一早就已经有着急成绩的学生去老师办公室问成绩了。

于是一大清早刚到学校，江笙就发现他们班有同学在注视着她，她不明所以，但仍坦然地回望了过去，于是那个女生走过来和江笙说:“江笙，你知道吗？这次月考你是我们班第一，年级排名二十九，你好厉害！”

江笙呆怔了一瞬，喜悦慢慢地从表情里溢出来，然后笑着同女生道谢。

女生离开之后，江笙装作补觉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埋在臂弯里的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着笑着江笙做了个鬼脸，然后沉默着笑得更灿烂了。

江笙在初中是中等偏上的成绩，但从来没有拿过第一名，也从来没有被别人用那样艳羡的目光注视过。

好像一颗普通的星星，突然发现自己绽放出了月亮般的光芒。

本来江笙还在偷偷地借着补觉暗喜，听见旁边的椅子被拉开之后她就知道齐小莹来了，江笙抬起头刚要问她周末的生日宴怎么样。

可江笙一抬头看她，她就发现，齐小莹趴在桌子上哭了。

江笙看见她哭了，浇灭了自己心里的喜悦，她拍了拍齐小莹的肩膀，担心地问她:“怎么了小莹？发生什么了？”

齐小莹因为哭泣克制不住地抖着肩膀，没有回答江笙。

江笙拍着齐小莹，渐渐注意到周围人看这里的目光有点不太对劲。

良久，齐小莹抬起头拉着江笙跑出了教室。

她们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齐小莹呜咽着和江笙说了昨天生日宴的事情，江笙听了之后担忧地说：“她们两个是故意的？那她们接下来会不会继续针对你？”

齐小莹抱着江笙哭的更无助了:“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几乎全年级都知道了我喜欢杜家骏，多丢脸啊。”

江笙安抚着齐小莹，皱了皱眉:“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呢？哪怕被全世界的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又不是做了件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齐小莹这才止了哭，哽咽着说:“真的吗？可是昨天，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笑话，像刀子一样……”

江笙心疼地看着齐小莹，目光定定:“那是他们心里有鬼，是他们的问题，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又不是去做小三去夺人所爱，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喜欢，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那些男生喜欢一个女生的时候，怎么就没见别人说那男生的笑话？女生凭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喜欢别人？”

齐小莹恍然觉得确实如此。

“更何况，你不用怕。”江笙紧紧地拉着齐小莹的手:“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齐小莹又快哭了，但这一次是因为感动，她的心情好了一点，噙着泪听江笙说话。

她们拉着胳膊在学校偏僻的小路走着，本来江笙在揽着齐小莹的肩轻声劝慰，可当她们走过了一个拐角，齐小莹突然猛地定住了脚步。

江笙不由得下意识往前看，她瞬间浑身僵直。

她大概永远无法再忘记那个场景，更无法忘记那些人。

她不认得那个被扇着巴掌，胳膊被打的淤青的男生是谁，但她清楚地认识那个带着残酷的讥笑着的脸，并在施暴的人。

林淮野。

还有那几个江笙平时可能根本记不住名字的同班同学。

钟腾、张瑞，还有在旁边围观的杜家骏。

江笙惊愣了许久，然后颤颤巍巍地摸出了手机，试图打开相机。

齐小莹反应过来之后按住了江笙的手，抖着声音小声说：“别，别拍，你斗不过他们的！”

江笙犹豫了一秒，拉着齐小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一个更隐蔽些的地方，仍拿着手机，食指放在唇间，告诉齐小莹:安静。

江笙的手在抖，抑制不住的抖，可她绝对不可能放下手机。

只有江笙自己知道，她心里的恨意如滔天怒火，正狠狠地灼烧着她的灵魂。

因为那个男生的脸，在这时，仿佛变成了江安的脸。

被宰杀的羔羊、猫、江安、他，本都是自由而美丽的生命。

施暴者凭什么？

他们有什么资格去破坏这份自由和美丽？

凭什么！

江笙正任由愤怒肆意吞噬自己，却没发现杜家骏在环顾间已经发现了她。

齐小莹更快看到杜家骏朝这边看过来，于是匆忙拉了江笙的袖子，江笙察觉后拉着齐小莹就要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杜家骏给那群男生提了个醒，张瑞第一个冲了上去死死地拽住江笙拿着手机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林淮野朝这边看过来，他没想到竟然是她。

江笙几乎从未与男生发生过争执，她没想到男生的力气会这么大，她所见的地狱般的画面和手腕上传来的钻心的却又死死缠绕的痛让她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