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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菀菀,过来。”顺风钻进林菀的耳朵,随后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可林菀不敢过去,生怕戳破了眼前的幻境。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留在原地彼此打量。
前头医馆内有些药不够用了,小徐领着另外一名药工忙去炮制房内取药,穿过小书房外欲回前堂时,不期然地看见了他二人,虽不知这两人站在此地静然不动是何意?但出于礼数从二人身边经时,仍然恭敬地同他们行礼请安。
林菀木然地回应着他们的问候,又简单问询了几句,但这期间杏眸却是一瞬不落地望着前方的人。
李砚自上次离去已过了两月有余,当日离别时他同林菀说自己会在三月归家,哪成想,再次相见竟过去这么久。
这两月里,李砚自觉过得一点儿也不好,除了每日忙碌之外,便是想林菀想得厉害。
可谓是饭食不香,神色难愉,独觉身心疲惫。
他在书院一心只想赶快将手中的差事办完,生怕娘子在家等得忧心。
见不到人,他总是不放心,只得日日盼她在家安好。
可眼下,瞧着月门洞前娇小的女子,似乎他的殷殷期盼并未奏效,她眉间倦怠之色浓郁,显然这些日子也累得不轻。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儿肉,也全没了,身形甚至比成婚前还要纤弱。
她娴静地站立在那里,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无端引得人垂怜。
眼见林菀半天没有动静,李砚只好抬步朝她走过去。
“娘子,我回来了。”他立在她身前,伸出一只手牵住她,下一瞬又抬起另一只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瘦了。”
掌下的触感明显,确实比之前瘦了不少。
温热的手掌贴于脸颊,明晃晃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映在脚下,男人好看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清隽舒朗。
林菀霎时从幻境中回过神来。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人,“相公,你这次食言了。”
闻言,男人嘴角微弯,他几乎是立时便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深意,此刻,他温柔的桃花眼里浸润着掩饰不住的爱意。
“嗯,是为夫食言了。”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那娘子要跟我回家吗?”
林菀轻轻颔首,脸上终于显露出笑意。
心上人是眼前人,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事情了,李砚紧扣林菀的手心,带着她转身沿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从回春堂到林家村这一路,林菀宛若梦中,连平日鲜少跟李砚撒娇嬉笑的林毓都摒弃了以往的沉默寡言,主动提及
——毓儿挂念姐夫。
他们因在镇上耽搁了一阵,到家时天色已晚,好在泠泠清辉铺陈一路,三人一路相携,才不至于摔了跟头。
*
几盏明灯将房间各处照耀得明亮仿若日间,室内的摆设与二月初他离家时,有了明显的不同。
床榻上早已换成了薄被;窗下长条案几上净白的瓷瓶里正插着一株红色海棠,在夜色衬托下更显颜色艳丽;连放置衣物的柜子,也多添了一组跟原来的并列而立......
屋内正中央的桌面上摊放着一些纸张,离得远了些,看不清上头写了什么?
李砚缓步上前,立于桌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捏起最上面的一张垂眸看去。
下一瞬,他便被狠狠地怔楞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此时,林菀恰好推门而入,她随手将外衫置于靠墙而立的木质衣架上,身上只余一件雪白的中衣,她转身便发现里间的李砚呆愣在桌前,手中还拿着一张纸签。
起初林菀还未反应过来他手上拿的什么?待回想起,霎时羞红了脸,拔腿跑过去,将那张纸夺了过来。
“相公别看了。”
灯光下,林菀脸颊红透了。
他笑,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来不及了,我已经看过了。”
“那你忘掉!”,语气明显气弱。
“菀菀可能不知,为夫的记忆力出奇的好,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林菀顿时无言,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幼时便开始学画,又学医多年,自然对人体十分熟悉。这张画纸上的人虽然正脸被挡住了,但是作画之人简单几笔便勾勒出男子的清瘦身形。
画中,他卧于床榻发丝浸着汗水,衣衫微微敞开,锁骨的线条清晰又流畅,尤其是那颗锁骨上的小痣,竟被特意描上了朱砂。如此,原本清隽的气质更添几分妖艳迷离。
诚然,她画得并不露、骨,衣衫仍旧完好地穿在他身上,除了凌乱的领口显露出几许纤薄的胸膛,别的地方是一概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画上的男子口唇微张,似是难耐,那口中的呻、吟之声隔着薄纸都能听见,她只看了一眼耳尖儿便倏然滚烫。
林菀捏着这张画纸,感觉手心都快烧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