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兄弟的意思是,在天牢里见到爷很高兴？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好像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病公子蜷缩在草席上，背对着他们，不知是否在装睡。

蓬头垢面的小孩跪在地上，充当苦力为凶脸男人捶背。

沈赋作为一个读书人，眼力见还是有的，自己与凶脸男人力量过于悬殊，硬刚是下策。

为今之计，忍气吞声方能保命。

说来可笑，昨天还是风光无限的探花郎，今天就成了阶下囚，仰人鼻息。

人的一生还真是充满了不幸呢。

沈赋轻轻吐了一口气，正要起身。

只见小男孩从凶脸男人的后面绕到他的前面，盘着腿坐好。

“轮到你了。”

凶脸男人伸了个懒腰，一脸餍足。

接着就用两只粗糙的大手为小男孩捏肩。

“爷力道还行吗？”

小男孩闭着眼点头，“可以。”

沈赋咋舌，搞了半天不是以大欺小倚强凌弱，而是互帮互助？

这画面……还怪祥和的。

小男孩对沈赋招手：“过来吧，一个人呆在角落多冷，我们凑在一起会暖和些。”

沈赋并没有立刻起身，他的目光扫向凶脸男人。

凶脸男人和小男孩十分默契地一起挪动身体，把刚才呆过的地方腾了出来。

“过来坐！草席都给你捂热乎了。”

沈赋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坐在凶脸男人身侧。

随后恭敬地对着二位拱手，“多谢。”

好歹，他的狱友没有排挤他，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凶脸男人率先自我介绍道：“我叫姬擂，你叫啥名？”

“姓沈，名赋。”沈赋再次拱手，郑重道：“姬兄，幸会。”

姬擂将一只手搭在沈赋的肩上，憨笑道：“沈兄弟的意思是，在天牢里见到爷很高兴？”

沈赋一时羞赧，此情此景，用“幸会”两个字确实不合时宜。

小男孩扭头对姬擂埋怨道：“姬叔，你对新来的客气点。”

沈赋正好转移话题，“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男孩爽朗地回答：“叫我小度就好。”

“小度……小度小度，倒是简单好记。”沈赋点头。

如此，他们三个这就算是认识了。

至于那个病公子，还在睡，身体太虚的缘故吧。

等他醒了再和他打个招呼。

“沈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姬擂好奇地问。

看对方文质彬彬谦卑有礼，倒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

把他们俩放在一起，谁是杀人犯简直一目了然。

“家父吃了先帝养的孔雀。”沈赋回答得简短。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被爹坑的故事。

爹倒是死了一了百了，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呢？

小度皱着眉，“沈哥哥，你的意思是，那只双头孔雀是你爹吃的？”

据说孔雀丢失后，先帝茶饭不思，心情烦躁。

那段日子，先帝就像一根炮仗，一点就着，对于宫里人来说，是很难熬的一段时间。

沈赋点头，后又意识到什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双头孔雀？”

“因为我……”小度眼珠子转得飞快，“因为那只双头孔雀太有名了。”

“有名吗？”姬擂一脸懵懂插话，“爷没听说过。”

沈赋狐疑地盯着小度，“先帝丢孔雀时，你尚未出生。”

这小孩身上是有疑点的，他蓬头垢面看起来脏兮兮的，眉宇间却隐约含着几分贵气。

原先沈赋也不相信有“贵气”这种东西，直到亲见天颜……

提起那个狗皇帝干嘛？晦气！

小度歪着头，拇指摸着耳垂，低声嘀咕：“反正之前听说过。”

“你小小年纪，记性倒是不错。”

小度的含糊并没有打消沈赋的怀疑，但对方既然决心隐瞒，也就不好打破沙锅问到底。

“小度，那你又是因何进来的？”

究竟是多大的过错？把一个十岁的孩子关进天牢。

小度低着头红着脸不愿回复。

姬擂作为知情人，乐于答疑解惑，笑道：“沈兄弟，说出来你恐怕不信，是因为一泡尿。”

沈赋没反应过来，“一泡尿？”

怎么会因为一泡尿就下了狱？

大耑的孩子不至于连撒尿的权利都没有吧？

蹊跷，大大的蹊跷。

且听听接下来怎么说，至少得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他在他哥哥的帽子里撒了一泡尿，他哥哥心眼小，气不过，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亲弟弟送进了天牢。”

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