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访

05.

没想到在日向翔阳的国中比赛到来之前，是武田一铁老师的家访。

此时，我正端坐在家中桌前。对面是我没怎么见过面的普通老师，似乎是负责隔壁班的现代文老师。

我不大擅长应付长辈，尤其是这样面善的长辈。

武田老师看起来比我还要拘谨，捏着带来的纸袋，另一只手时不时扶正眼镜来缓解局促。

我有点不解，于是率先开口：“老师这次家访的流程是什么呢？”

武田一铁听见我的声音这才回神，捏住纸袋的力道还是没忍住加大。

他单知道津岛同学很富裕，但没想到这么夸张啊！先不谈山上的别墅了，光是客厅摆着的红木家具，就透露出了大家族的气派。

好像同事们也都流传说津岛同学是不得了的财阀千金。

“嗯……津岛同学，老师先说一声抱歉。因为这次家访本不该是由我来，你的班主任临时有事所以拜托我这次前来进行。”

到底是不是真的临时有事就另待商榷了。

好像大家都是不想接手有关津岛同学的教学工作的样子……

武田一铁在我迷茫的眼神中稍微打量着，并得出粗略的结论：是看起来很乖的孩子。

那为什么？

我其实没有想到还有家访这一环节，因为我当初在野狐中学随心所欲惯了。没有老师会给我布置作业，也没有老师会在课上点我的名字让我站起来回答问题。

就算我在课堂突然走出去，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多只是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

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没有人来约束管教我。

只有宫侑会在一旁夸张地大叫说：“好羡慕小弥生啊！这也太——爽了吧！”

宫治的表情也很扭曲，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但我也知道他大概和宫侑是一个意思。

不过这样一段时间后，宫治问我出去干什么了。

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却是，不是宫侑先开口问的啊。

“去找人了。”

“找人？”

宫治很惊讶，因为他觉得我应该就只有他们两个朋友。

我点头，“嗯，是一个令我很在意的人。最近做梦经常出现的一个人。”

宫治一下子就被勾住了好奇心，他看着我的眼睛问：“你会梦见谁？”

“有很多人……之前经常梦见我的弟弟，后来会梦到父亲与兄长，现在偶尔也会做与你们一起的美梦。但是最近却一直梦到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记得他的一些外貌。”

宫治先没去想我哪来的弟弟，为什么之前从未提及过。他更在意“与你们一起的美梦”，是指他跟宫侑吗？

原来他还是留有一席之地的吗？

但是宫治不能说出来，像以前的很多次，不能说。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仔细回忆，沉思片刻带有迟疑地回答：“他的脸上缠着绷带，脖子还挂着红围巾。哦，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在阳光底下又很像棕色。”

宫治看了眼蝉鸣喧嚣的窗外，炽热的烈阳高高地悬挂在半空，枝头的绿叶都焉了一片。

“红围巾？”他声音散漫，像是随口一说的玩笑，“现在可是夏天啊，他不热吗？”

我微怔，随即直接笑了出来。

“是啊，现在可是夏天啊。那我今晚如果还能再见到他，就去问问他热不热吧。”

宫治也跟着一起笑，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于是当我晚上再次梦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便这样说出了我的疑问。

在先前的梦里，我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但这次因为有了对话，自然而然地我将要知晓了。

“不热哦。”黑发男人笑眯眯地看向我，“因为没有小弥生的夏天，一点温度都没有呢。”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还带着缠绵的感觉。仿佛每个字都是精心设计过发音，糅了甜度超标的棉花糖一样。

我记住了他的声音。我想要找到拥有这个声音的人。

与我对宫侑的欲望是一样的。答应和他在一起的理由，也是想要多听听那样的声音能够呼喊我的名字。

因为宫侑与我的阿治的声音太像了。那么完全长开后呢？在生长期后，男生的嗓音也会跟着改变。现在的宫侑的声音只是像阿治少年的声音，在那之后，我又能找到谁来做以慰藉呢？

如果宫侑拥有我梦中的那个人的声音……

思绪飘远了。我眨眨眼。

现在明明是家访时间。

武田老师适时开口，好像注意到我终于回神了，问：“好像没有见到津岛同学的家长呢，是外出工作了吗？”

他有这样的疑惑是正常的，因为我搬来宫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