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朵盛开的晚香玉

今天是庾荷第一次化疗出院的日子，医院的取药口，她碰见了好久不见的顾殊逢。

先打招呼的是顾殊逢，“庾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庾荷关心的，是顾殊逢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他是生病了吗？

顾殊逢没有回答庾荷，而是瞥了眼站在她身边的肖掩。“肖先生，我能和你太太单独聊几句吗？”

肖掩看了看庾荷，随即道：“我去外面等你。”

“好。”

待到肖掩离去，顾殊逢这才开口。“庾荷，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又瘦了。”

“没事，一点小感冒。”庾荷骗顾殊逢说。

其实，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现在在她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等死。

“你这是？”她看着顾殊逢手上的药，问他。

顾殊逢看见庾荷的眼睛紧盯着他手里的药，慢慢开口说道：“这些药，是章秉玉的。”

庾荷的瞳孔有片刻瑟缩，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他……他怎么了？”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即便已经努力在克制，也是藏也藏不住。

这么多年了，或许她对章秉玉的感情已经慢慢变淡了。可她依旧，还是会为他担心。

“抑郁症。”顾殊逢说得那样轻描淡写。

庾荷却听得鼻尖一阵发酸，“怎么会这样？”

顾殊逢叹了口气，将身子靠在了医院的墙壁上。“他已经，病了六年了。”

“自从你离开以后，我就没见他笑过。”

“庾荷，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当初那个孩子没有掉，是不是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会是他？”顾殊逢真的很遗憾，他们没能在一起。

那种怅然的感觉，简直比当初章秉玉不要自己还要强烈。

“是。”庾荷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然后她看向顾殊逢，“可惜没有如果，不是吗？”

顾殊逢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些年，我陪在他身边，看着他过得如履薄冰。”

“与其说他是在过日子，倒不如说是，是在熬日子。”

“从前的那个章秉玉，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早就死了。

死在了那个庾荷流产的夜，死在了他得知庾荷早就知道他和顾殊逢的关系时，死在了王铭恩告诉他那个孩子是他的霎那。

死在了无数个情绪崩溃的瞬间。

庾荷没再说话，脸色却更难看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庾荷，顾殊逢转而问她。“你过得好吗？”

他说了那么多，但最想说的，还是这一句。

“嗯。”庾荷闷声讲。

“顾殊逢，对不起。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们现在，或许会很幸福。”

他们因为她，都没得到幸福。这一句对不起，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

“不属于我的东西，从来不属于我。”顾殊逢笑着对自己说。

然后，深深舒了一口气。“再说了，我也已经释然了。”

“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早就心无波澜。

“我现在喜欢的，是你。”他突兀的讲了一句。

庾荷被这句话吓到，愣在原地。

“很惊讶？”顾殊逢冲庾荷弯唇一笑。

庾荷确实惊讶。

他们从前，可是情敌。

“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是什么时候对你有感觉的。或许，是你在我面前拿刀自戕的那种勇气折服了我。又或许，是我拿刀要杀你，你却替我求情。再或许，是你对我说的那句话。你说，顾殊逢，我们算是和解了对吗？那是你第一次对我笑得那样和煦。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张笑脸。”顾殊逢极为认真起来，眸子深的像是要把庾荷吸进去。

庾荷被弄的不知所措，好半天都没动作。

顾殊逢怎会看不出来庾荷的情绪，他开口道：“别有心理压力，我说出来，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希望你，别再责怪你自己。”

他可从来没想过越界。因为他终于明白，爱一个人是成全。

“我和章秉玉，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没有你，这个错误，不知道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他真的觉得荒唐，或许年少的人，都荒唐吧。

“庾荷，只有你幸福了，才能对得起他的不打扰。你明白吗？”

章秉玉又何尝不是成全了庾荷。

“嗯。”庾荷回答的声音，毫无底气可言。

因为再过不久，她就会死。

“快过去吧，别让你老公等太久。他该着急了。”顾殊逢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庾荷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从包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