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从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你怎么比女人还能哭啊？我还没死呢！”庾荷艰难地把手伸到章秉玉脸上，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她到底哪里好？让他一个男人哭的如此狼狈不堪。

“我到底怎么了？”庾荷嘴上带笑，问章秉玉。

章秉玉眼帘抬了下，看着庾荷温柔的模样。“我出去一下。”

心有余愧，他找了个借口，飞一般逃离。

走廊的尽头，玻璃窗前，章秉玉捂着嘴痛哭。剧烈的剜心之痛，让他喘不上气。

他知道，一旦他说出实情，他们之间便结束了。可就算自己不说，庾荷总归也会知道。

该来的躲不掉，是他亲手做的孽。

他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宣判死亡。

走回病房的脚步异常沉重，像灌了铁一般。短短一段路，章秉玉走了很久很久才到。

他站在病床前，正要开口说话，庾荷却率先开口了。

“我是不是流产了？”庾荷深邃的眸子睨视着章秉玉，字字清晰。

这句话，让世界都静止了。天空仿佛都变成了灰黑色，没有一丝光明。

章秉玉出去的那段时间里，庾荷缓过来捋了一下。结合梦境，再加上自己的症状，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就是流产了。

章秉玉也没隐瞒，俯身抓住庾荷的手。“对不起。”

他跪在她面前，沙哑的嗓音下满是乞求。他低下头，低到了尘土里。

“这么说来，真的是我们杀死了他，对吗？”庾荷的眼眶顿时猩红，不顾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

他们亲手斩断了一个孩子的到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有多美，就被自己的爸爸妈妈扔回去他原本的地方。

庾荷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顿间，听在章秉玉的耳朵里却是字字诛心。

她说着说着，便已泪流满面。

一个巴掌打在了章秉玉的脸上，是他自己亲手扇下去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赎罪，该如何面对。

“对不起。”章秉玉一遍遍的重复着，含泪一句句。

庾荷心如死灰，她那深不见底的目光，看不见一丝光芒。

她任由着章秉玉一个接一个的扇着自己巴掌，任由他哭的泣不成声说着那连不成一句的对不起。

她原谅不了他，更原谅不了自己。

庾荷的眼睛紧盯着对面的墙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别打了，我们分手吧。”

章秉玉没有丝毫停留，当即开口。 “不要！我不要分手。”

纵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纵然他知道庾荷必定会这么做。可真的听到这句分手，他还是觉得无以承受。

庾荷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咆哮。“那你要我怎样？要我带着内疚和你在一起？要我和杀死我孩子的凶手在一起？我没本事，我做不到！”

她苦笑，“我们凭什么幸福？我们没资格！”

章秉玉心里一瞬疼的说不出话来。

庾荷又开口，“如果你还想让我活下去，就放过我。”

“你怎么就知道，孩子一定是我的。”章秉玉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一方面的确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一方面又觉得这样说庾荷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决绝的要分手了。

可他却忽视了，庾荷听到这话会作何感想。

“你什么意思？”庾荷大声地质问道。

章秉玉脱口而出，“医生说孩子七周了，一个月前，王铭恩对你做了什么？”

庾荷拨浪鼓似的摇头，她想告诉章秉玉，孩子一定是他的。可她有证据么？就凭她自己的感觉吗？不足以让人信服。

庾荷抬头，看着章秉玉。“你觉得孩子不是你的？”

章秉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庾荷指着章秉玉，慷慨激昂地说。“章秉玉，你给我滚！”

“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孩子伤害彼此。”

“可他是我的孩子！可他是我们杀死的！你知不知道？他叫我妈妈的时候有多可爱，他长得好好看，他是个男孩子！”庾荷吼完，终究是克制不住汹涌的情绪再次哭了。

“都是我不好，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我不配做他的母亲，我该死！”她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一巴掌一巴掌地往自己脸上扇。

“别这样，庾荷。是我！是我的责任。你别这样对自己。你如果想发泄，你打我，你杀了我也可以。只是别这样折磨你自己。我求你！”章秉玉抓住庾荷的肩膀，直视着已经失控的女人，苦苦的哀求着。

看她这样，简直在剜他的心。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想这样！我要他回来！”庾荷对着天嘶吼，宣泄着她所有的不满。

此时正值午后，医院里的人都在午休，只听得见几声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