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愿再将就

“庾荷。”章秉玉冲出房门，看着走廊远处的庾荷。

“怎么了？”庾荷回头，一双温柔的，沉静的眸子凝注在章秉玉脸上。

章秉玉目光幽深地盯着庾荷，“庾荷。”他艰难地开口，“你会喜欢肖掩吗？”

庾荷的确喜欢肖掩，是那种崇拜的喜欢，她把他当楷模，当偶像。

“我一直都很喜欢啊。”

章秉玉闻言，原本的得意全部消失殆尽。他哼了一声，转头摔门而去。

庾荷无奈，今天精神病院估计放假。

房间里，章秉玉气得在那里踱来踱去。这个死女人，居然承认喜欢肖掩。那个肖掩，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帅了点，高了点，有钱了点嘛！

“秉玉，在想什么？”顾殊逢的声质清冽，还带着些许沙哑，仿佛羽毛轻扫过心间，酥酥麻麻。

“没什么，有些心烦。”章秉玉清了清嗓子道。

“你在为了庾荷烦恼？”顾殊逢看见庾荷从章秉玉的房间走出去，估摸着是和她有关。

章秉玉忙否认道：“没有，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就好，秉玉，我好害怕。”顾殊逢的眼里满是摄人魂魄的深情。

他从后面抱住章秉玉，“秉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章秉玉被吓得一个激灵，忙撇开顾殊逢的手，他现在很抵触顾殊逢和自己亲密。

虽说两人早已什么都做过了，可他现在却接受不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他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看着自己被甩开的双手，顾殊逢苦笑。“秉玉，你变了。”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可他一直自欺欺人。有些东西一旦戳破，便再无可能。

可是，裂了的玻璃就是坏了，只需最后一击，就会分崩瓦解。拖着，也逃不过最后的命运。

“变？我从未变过。”章秉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顾殊逢努力扯出一抹笑，可眼里却满是掩不住的悲伤。“你说你没变，可你已经不爱我了不是吗？”

章秉玉咬了咬嘴唇，全神贯注地盯着顾殊逢。“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不爱你。”

不爱也可以在一起么？当然可以。他当时不是问庾荷要了答案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殊逢想起两年前。

他对着章秉玉道：“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就因为我是个男人？”

“爱情没有性别，只有心之所向。可我的心是空的，你明白吗。”

“那就给我个机会，把它填满。”

“好。”

章秉玉静止了很久，才给了顾殊逢回答。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让顾殊逢开心了好久好久。

就这样，他们在一起了。

很幸运，他们走到了今天。

顾殊逢收回思绪，自嘲地笑了笑。“那我们这段日子以来的一切算什么？”

“对不起，我没办法爱上你。”章秉玉的目光闪躲，他不敢看顾殊逢。

顾殊逢的心在一瞬跌至谷底。这么久了，原来章秉玉从未爱过自己。

他的眼里一片死灰，“你对我，有没有过片刻的动心？”

明明在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他却还要带着答案去问问题。

“没有。”章秉玉看着顾殊逢，毫不留情地说出口。

“谢谢你的坦诚。”顾殊逢望着前方，一双绝望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仰头，可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去。

他用指腹抹掉泪痕，强忍着心中的悸动。又道：我以为只要我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因为我相信人心都是肉做的，可如今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四年，我唱了一出最大的独角戏。我耗尽了所有的真心，付出了一切，但最后也只是感动了自己罢了。”

顾殊逢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悲愤，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他眼神空洞地盯着章秉玉，苦涩地一笑。“我原想说你绝情，可你也是会爱人的，你爱庾荷。不是吗？”

章秉玉缄口无言，他没再否认。

“如果庾荷没出现，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顾殊逢的眼角潮湿。

窗外的风呜呜地刮着，好像也在为他难过似的。

章秉玉看着顾殊逢，果断地回答道：“如果她没出现，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因为有了庾荷，他不愿再将就。

“好，从这一刻开始，你我再无瓜葛。”顾殊逢的嘴在逞强，眼里的泪却在投降。

“对不起。”章秉玉说得很慢，也很小心。

他良心不安，他愧疚，可他也只能说句对不起。只是这句对不起，并没让他的罪恶感减轻半分。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顾殊逢的语气很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