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芬香。一缕若有若无的热气绕着两人，缠过鼻尖，撩拨着丝丝隐秘的欲望。跃动的橙令人发狂，那一丝苦却又让人清醒，折磨着人的心弦，徘徊着，久不离去。

她的发梢半湿半干，末端滴着水。

一滴、两滴。

一滴滴在沈慕青的手背上，他修长的骨节不经意颤了颤，手指仿佛被空气灼伤，往后撤了撤。

一滴在姜钰茗撤身时滴下，滴在了沈慕青的锁骨沟中，宛若打破山谷间静谧幽潭的一颗调皮的石子，一波激起千层浪。

“不再睡会？”姜钰茗向上搂了搂浴巾，感到肩膀有些凉，缩了缩脖子，“早饭在玄关，不睡就先吃点。”

说完，扭身欲往洗手间去，手腕却被一股温热缠上。

沈慕青的手日常总是温凉的，只有刚睡醒时带灼人的热。

而此刻，他的掌心温度更甚以往，带着股不同寻常的炽烈。

然而，力度却是极轻的。她低头，见他的手轻轻虚扣住了她清秀白皙的细腕，一股缓和的热流仿佛从她腕端逆流而上，冲散了些许她的寒气。

他的力气极轻极轻，轻到姜钰茗稍一挣脱就能扭开。

然而，鬼使神差地，姜钰茗的手腕抖了抖，便静了下来。

她视线下垂，顺着二人的手，攀上他劲瘦遒劲的手臂，顺着隆起分明的筋脉，一路向上，直到撞进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底。

那里的眼神分明清澈依旧，却已不似方才刚醒时那样带着漫不经心的调侃，而像一团涌动热烈的黑。

虽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姜钰茗觉得那里燃烧着一团黑漆漆的火焰。

沈慕青双目一沉，手下用力，姜钰茗瞬间跌坐在他怀中。

两人的距离倏然贴近，炽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再开口，沈慕青的嗓音低了几度，带着夏日特有的燥。

“姜钰茗，我有没有说过，再这样，我真的会忍不住。”

姜钰茗心下一紧，呼吸也不由得快乐些，她语气依旧平稳，语中带着笑，“我怎么了？在自己家里换衣服？”

“刚才，为什么不挣开。”沈慕青的热气喷在她耳侧，她有些痒，又缩了缩脖子。

她语气坦坦荡荡，“在等你开口，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所以，”沈慕青微微后倾，眼神耐人寻味，语气又重新带回了调侃，“我要做什么，就可以做吗？”

姜钰茗窝在他怀里，像是也染了他的温度，相贴的肌肤都像是被火燎过，心跳也被加热得有些过速。她挑眉看他，“你想做什么。”

沈慕青却没有着急回答，眼神微眯，“姜钰茗，你还记得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吗？”

“你敢这样问我？”

姜钰茗任由这股热气蒸着自己，头脑昏昏沉沉，世界都变得模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沈慕青，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她的眼神游离到他的唇间，又迅速回到他的眼神里，“你从来都比我更清楚更理性。”

“也比我更冷静。”

“不是吗？”

闻言，沈慕青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似是自嘲，“是啊，冷静，自持，理性。然后呢，我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你要和别人结婚的消息，和结款走人的互不相欠，接着是两年的音讯全无。”

提及往事，姜钰茗垂眉，不搭腔。

沈慕青继续道：“当时走的时候，不是说给你两百万，算是结清你的劳务费，从此互不相欠。”

每每说到“互不相欠”他总有种咬牙切齿的劲。姜钰茗这才想起，当时这好像是自己的原话。

“沈慕青，我要走，你给我两百万，算是过去我对你的付出没有白费。打完款，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谁知道时隔两年，他又成了她的债主。她不由得笑得有些尬。

他不再刁难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第一次发出对她这间寒碜的小公寓的评价，“钱我记得我给了。怎么还住这样的房子？”

姜钰茗笑得轻巧，“花光了。”

沈慕青闻言看她，眉眼间明显写着“不信”。

“我收费很合理，所以两百万你不亏，我也不欠你的。你管我怎么花。”

说着，手撑沙发准备起身。

沈慕青手下却用着力，让她动弹不得。他随手捞过沙发上的一条毯子，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裹住。

姜钰茗倒是有惊讶，想想这是沈慕青，又不觉得奇怪了，只淡淡道：“谢啦。”

“别急着谢。”沈慕青笑得有些坏，“有些账，想和姜老师算一算。”

“什么？”

姜钰茗听见他继续说，“本来我也不打算追债，但既然姜老师这么喜欢互不相欠，那我们就来算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