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壹.木偶
詹晖和月无瑕的武功不相上下,打的越久,各自身上的伤口便越多,观战的几拨人最紧张的就数温然和月无痕了,其次就是程非晚。
她私心里,并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死亡,照目前这样打下去,打到力竭谁也杀不了谁。
确定这件事后,程非晚一直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松了几分。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她能看出来的,其他人早就看出来了。
大多数人会遵守规则,谢无期却不会。
他虽没有将程非晚拉回来,但也一直观察着她的举动,瞅准她最放松的时刻,然后以惊讶的口吻发出一声“啊”的气音,指着温然悠悠道:“温前辈,你肩膀上有只虫子。”
话音落地,程非晚和温然双双变了脸色,就连正在打架的詹晖也下意识的侧头去望妻子。
高手对决,最忌分神。
他偏头的那一瞬间被月无瑕抓住缝隙,一剑刺向胸口,剧烈的痛意拉回詹晖的理智。
他奋力一脚将月无瑕踹开,又借力后退数步,站稳后用剑支撑着身体,却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紧张的看向温然。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程非晚扭头查看并没有发现温然肩膀上有什么虫子,她转瞬明白过来,脸色煞白。抬头再看温然,发现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惊吓到詹晖受伤时的心疼,转为现在的强制压抑的愤怒。
程非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那目光所落的方向正是谢无期,那人对上她的眼睛,笑的春风和煦,好似只是同人开了个玩笑。
“不好意思,看错了。”
瞧,多么轻飘飘的话。
可落入程非晚耳中,她却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连回头去看温然的勇气都没有。
四周静默下来,也许只有瞬息,也许很漫长。
温然纵身一跃,挡在了詹晖面前,拔剑出鞘对准月无瑕,冷然道:“我替他。”
“温姐姐,我……”月无瑕有一瞬间的慌乱,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不知为何,又尽数咽了下去,最终只应了一句,“好。”
詹晖想拦,但还没开口就被温然握住了手,抢先一步道:“说好了,我陪你。”
这话仿佛有一种魔力,堵住了他所有的劝阻。
二人相视一笑,并肩站在了一起。
“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温然喟叹一声,“月家主,不必顾忌,请全力以赴。”
月无瑕听见她的称呼先是一怔,随即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无奈,又仿佛释然,平静笑道:“若是败于你手,我心服口服。”
说完,他率先出招,毫无保留。
这场一对一的决战,虽然是由谢无期这个第三方使诈打破的,但不论如何都已经打破了,也就没有继续遵守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
如果说月无瑕和詹晖是剑道的高手,那么温然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对上她,输赢毫无悬念。
月无瑕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她,甚至光是她的防御,他都破不了。他所刺出的每一剑都被温然轻而易举的化解,而她还未曾进攻。
这种境界上的差距,是天赋,也是悟性。
岂是他一人可以跨越的?
这一点,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月无痕眼见哥哥落于下风,抬手一挥,月家护卫悉数涌上。詹晖自然不会留温然一人对敌,忍着伤痛,提剑再次加入了战局。
与此同时,促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毫无悔意,甚至十分满意的观战,哪怕对面荡起丈高的黄沙,也挡不住他看热闹的决心。
程非晚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至此再也忍不住,她小跑绕到谢无期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拉,让自己可以平视他的眼睛。
继而,一字一句的说:“适可而止!”
旁边解西和护卫们一个比一个震惊,想上前拉开她,又不知从何下手,倒是谢无期悠悠然的挑了挑眉,然后一脸无辜的道:“夫人此话从何说起?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程非晚冷笑一声,“你敢说刚才不是故意的?”
温然不怕财狼虎豹,唯独害怕那些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这件事情虽说不是人尽皆知,但也不是秘密,有心一查就能查出来。
大反派既然决定拉拢月家,又怎么可能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冤枉啊。”谢无期铁了心不认账,“我哪里想的到这等女中豪杰,居然也会怕虫子?”
“冤不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
程非晚懒得与无赖争辩,说罢松开手将人甩开,转身就准备走,却没想到手腕被人从后抓住,对方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拽了回去。
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还不待她挣扎,腰间又环上来一只手,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伴随着点点笑意在她耳边轻声言。
“觅儿兴致这么高,不妨玩点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