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无情可破万物（十二）

“你就是叶斐的妹妹吧，常听见他提起你来。”文凝放下小叉子，对叶蓁笑道。

叶斐的妹妹，倒是个新奇的称呼。旁的人提起她都说是叶国公家的那个丢人的，再不济便是用“未来太子妃”来挖苦她，倒是第一次有人称她为叶斐的妹妹，加之上次文凝为叶斐践行，可见他二人私交不错。文凝没有什么敌意，叶蓁在她身边也待得舒坦。

见人差不多到齐，也到了时辰，长公主轻说一声：“开始吧。”

侍者鱼贯而入拿着各色琳琅的珠宝呈现在长公主眼前，先前那门房拿着红纸走上前来朗声读着今日众人送上的寿礼。长公主年年寿宴都不免听着这些，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眼前熠熠生辉的琳琅珠宝在她眼里尽皆失了光彩，无趣得紧。

“叶国公府叶蓁送桃花醉两坛！”话音刚落便有人捧着两个灰扑扑的坛子献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眉毛一挑，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本宫来迟了，给姑母赔罪。”齐寻止近来开始逐步接手政事，一时忙起来便忘了时辰。

见叶蓁也在，齐寻止遥遥向她点了点头便迅速将眼神收回，生怕再和她有什么视线上的接触。无他，只因上次那一遭害他生了半个月的梦魇，前几日才得以安然入睡。

见齐寻止出现，众人尽皆站起身来向齐寻止行礼，齐寻止挥手示意众人免礼后翩然坐下。

长公主的寿宴自然有许多人前来，其中就不乏心思叵测的。太子妃是定了，可谁说东宫内便只能有一个太子妃呢？即便不能得太子青眼，这来的才俊这么多，若是能与他们交好也是好的。

“长公主殿下，小女亲手绣了一副万寿图献给殿下。”堂下一人出声，叶蓁瞧着这人脸生，并没有什么印象。

有人开了个头，献礼声便此起彼伏传来，长公主本来就听得厌了，此时脸上更是露出了不快。

文凝察觉母亲脸色的变化，挥挥手喊来府中的下人将那些人的礼物一一接过。她从坐席中走出来走到众人面前，朗声说到：“文凝代母亲谢过各位。”说罢便向众人弯腰行了个万福礼，而后文凝转身面向长公主：“女儿也有礼物要献于母亲。”文凝拍了拍手，一队乐师便从屏风后走出，各自拿着自己的乐器坐在两旁，花厅中央也有人铺上了柔软的地垫。

文凝这是要跳舞。

“久闻文大小姐舞艺惊人，百闻不得今日一见啊！”

“能得以瞧见文大小姐一舞，老身此生无憾了！”

文凝还没有开始跳，众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夸赞，吵得叶蓁耳朵都疼。

“嘘！”叶蓁将食指竖在唇边，凌冽的眼神扫过喋喋不休的每一个人。按理说主人家都没有做声，她一个客人自作主张不和情理，可这些人实在是惹人厌烦，犹如苍蝇一般嗡嗡嗡叫个不停。

“天气是暖了，春虫们也都出来了，我竟连文大小姐的伴奏乐声都听不见了。”叶蓁冷声说到，鄙夷的眼光平等地扫过堂下的每一个人。

叶蓁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众人皆以为叶蓁此举是为了压住文凝的风头，以免众人目光皆放在文凝身上。没人瞧见文凝抬眼，向叶蓁投去了个感激的眼神。她叫那些喋喋不休的人烦得够呛，却一直不知如何开口。

一声琴响将众人的目光拉拽回花厅中央的文凝身上。她今日穿了身浅绿色的衣裙，最外层衣衫是纱制的，文凝抬手之间最外层衣衫映照出柔柔的日光来，犹如碧波荡漾。

文凝一颦一笑皆是极为得益。长公主喜爱梅花，花厅的一角便是种了一颗极大的梅花树，此时树枝延伸至花厅上方，随着文凝舞动有几片梅花瓣落在文凝的发髻上，随着文凝的舞动旋转，梅花瓣飘然而出，刚好落在叶蓁的面前。

一曲舞罢，文凝伏在地上，调整好呼吸后文凝朗声说到：“文凝祝母亲长命百岁，事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