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周瑾沉默乖巧的跟在方思慢身后，等她掏出钥匙来开门

光线有些暗，她怎么也插不进去孔，看得周瑾有些着急，连忙把袋子放下掏出手机给她打光。

从相遇到一路走到这里，方思慢没有和周瑾说一句话，她搞不清自己是在和谁置气，心里又说不出责怪的话，看着认真打光的人只是反复沉着声音说

“你不该来这里，不该的，不该这样。”

周瑾听后只是沉默，觉得对方像是在赶他，刚才乐呵呵的笑脸也没了大半，只是觉得委屈，鼻子有些发酸。

客厅灯光亮起的瞬间，周瑾才得以看见这件屋子里外的全貌

和方思慢北京的老家布局极为相似，门口照常有一个小小的草坪

说是草坪，其实也不大，就这么几平方米，但是养些花花草草是足够了，不过里面很简单，什么花草也没有，只有绿油油的草皮。

周瑾大致扫了两眼

“你这房子布局和北京挺像啊。”

方思慢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所以我觉得我妈妈应该会喜欢这里，就买了。”

周瑾心照不宣：“你把她随时带着？”

方思慢沉默着转身，半晌才开始说话，听不出来悲喜

“孤零零的，不带着，总觉得很孤独。”

周瑾看着眼前的女人，情绪瞬间有些破防，一瞬间，心痛像狂风暴雨一样席卷过他的心脏。

方思慢母亲那样和煦温柔的一个人，顷刻间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盒子，方思慢最后都没赶上见她最后一面。

经历过失去父亲痛苦的人，又再度失去母亲，二十出头的年纪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周瑾不忍去想方思慢拿到她妈妈骨灰的时候有多崩溃和难受，也不敢去想，这会让他陷入癫狂。

他张口，声音有些沙哑：“跟我回去吧小慢，可以吗？”

方思慢无声的摇着头：“周瑾，不要问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方思慢不再和他说话，兀自走向厨房，从门旁的挂钩上取了个围裙拴上就开始做饭，自顾自的忙，自动忽视站在门口的周瑾，仿佛这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周瑾看着厨房内的人熟练的择菜、洗切、下锅，热油的味道到处弥漫着，油烟气在两人之间乱窜

周瑾看着不断挥动着锅铲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连煮面都手慌脚乱的人相比，恍惚间陌生得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饭菜上桌的时候，它殷勤的想去帮忙，站在厨房内却不知道对方的碗筷放在哪里，开了几个橱柜门都买找不到之后有些丧气的站在厨房里，方思慢端菜上桌的后折回来正巧看见这一幕，再次离开前出言好声提醒

“碗筷在左上角的柜门里。”

看着眼前的菜，周瑾心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始犹犹豫豫的下筷子，放进口中，意料之中的辛辣味刺激着他的味蕾

不太习惯吃辣的人还是强忍着不适将口中的菜咽了下去，拿起面前的米饭，狠狠的扒了一大口，强行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抬眼看向方思慢，对方细嚼慢咽，每一个动作和神情看起来都非常正常，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起初，看见菜里到处显眼的辣椒，周瑾觉得方思慢是故意的，他不吃辣这件事，她从小就知道

不过看到对方吃饭时的表现，周瑾觉得，她多半是忘了，或者说，炒菜时，很自然的忽略了他的感受。

她不重视他、一点都不。

客厅里电视开着，正热播着今年的中秋晚会，两人谁也没转眼去看

周瑾是没有那个心情，而方思慢是觉得不感兴趣，其实习惯开着电视就是听个响，让家里有点温度，从来不会在意里面放的什么内容。

周瑾吃的很快，为了使辛辣的菜更容易入口，他不得不加倍的吃碗里的白饭，不大的碗，一会儿就见了底，他也没有勇气再去添第二碗，只是轻微的把碗放到桌上

“我饱了，你慢慢吃、”

方思慢有些惊讶，她一直没太在意对方，听见声音后才抬头看过去

尽管周瑾极力隐藏自己的不适，辣得涨红的脸还是出卖了他

方思慢这才后知后觉的看了眼盘里的菜，脸色有些歉意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并不太能吃辣。”

周瑾只觉得大脑懵懵的，似有耳鸣，半边脸也有些发麻

他怔怔的瞧她

“我以为你忘了。”

说完终于不再压抑自己装作正常的样子，张开口嘶嘶的往里吸着凉气，试图减轻嘴里的辣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思慢觉得这话有些揶揄她，让她的心像被木刺扎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却有些在意。

她用力的抿了抿唇，赶紧转身拎着桌旁的水壶，满满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吃不下你可以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