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樱木说，“你不舒服吗？”

我笑了笑：“没有，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虽然胸口确实有些莫名发闷，但我也没有再去细想那是怎么回事，也并不打算说出来徒增他的担忧。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良亲他们在吃蛋糕了，你不吃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又问他：“你也不吃吗？”刚才安田学长拎着蛋糕进房间时，他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没想到他却皱起眉头：“小三那个笨蛋，刚才居然想把蛋糕往我头上糊！这是在报复！”他不满地抱怨着，“幸好我躲得快……”

我这才发现，他的鬓角沾了一粒小小的白色奶油，于是掏出手帕递过去。

“你的脸上还有奶油。”我说，抿住唇角努力忍着笑意。他低头看一眼我的手，脸迅速地红起来，一把抓过手帕就开始在右脸上拼命揉搓。

“左边啦。”我终于还是笑起来，忍不住从他手里拿过帕子，又朝他伸出手去。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随着我的动作自然而然低头靠过来，似乎是为了让我更方便一些。

我轻轻擦掉他鬓角上的奶油，没想到他却突然抬起视线看着我。

脑海中瞬间冒出的念头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炯炯有神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的漂亮的眼睛，此刻也正注视着我。

我仿佛被他的目光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移开了视线。

把手帕收起来之后，我没有再说话，樱木也没有再说话。我们只是沉默地坐着。

片刻，我终于有些忍不住这安静气氛的折磨，开口道：“还没对你说恭喜呢……祝贺你拿到冠军，樱木。”

“……好的！啊不是……那个……谢谢！”他像是有些慌乱，竟然没有像平时那样被夸奖那样得意地大笑，而是开始语无伦次地道起谢来。我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又有些想笑。

“今年的全国大赛，湘北也一定会拿到好成绩的。”我说，回想起今天的比赛，又忍不住隐隐激动，“不过陵南真的好厉害，今天最后5秒好险……那个头发高高的人，仙道学长？真是让人害怕……”

“哼，反正都是天才的手下败将。”樱木小声说着，似乎有点不满。

我又微笑起来，突然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没有害怕的时候吗？在比赛里。”我问。

“当然没有！”他很快地回答我。我看见他的瞳孔似乎收缩了一下，这让我联想到发现猎物等待着出手的老虎。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似乎一直是这样，从来不会为任何对手或是任何危急的比赛形势而害怕，哪怕面对山王这样的铜墙铁壁，也有坚不可摧的信念与决心。

如果我也能像他这样强大就好了。

樱木也很久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又开口了。

“其实有的。”

“什么？”我一时之间没有理解。他又转过头看着我。

“害怕的事情，”他说，“去年和山王比赛的时候，我摔伤了背。”他又移开视线，声音也突然轻了下去，“被老爹换下场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怕我再也不能打篮球了。”

我愣了一瞬，回想起录像带里看到的某个画面，心里突然像被猛地刺了一下狠狠疼起来。

“我们比完赛，老爹叫来担架要把我抬到医院。我还以为他再也不让我回来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趴在担架上抓着老爹的手，不想跟他们走……”

我的手在身旁紧紧地捏成一团，捏得手指都有些发痛了。

“复建也有一点痛，比摔到的时候还痛。洋平他们还说我摔倒以后半天没爬起来，虽然我不记得了，可能是被摔晕了吧哈哈。臭狐狸还问我是不是死了，我才想打死他呢。

“彩子学姐说什么选手生命，但我给老爹说我要上场。开什么玩笑，天才怎么可能还没比完就认输？所以我给良亲说我马上回来，让他等着我。

“后来在医院，医生给我说了一大堆，我都没听懂，只是想到可能没法继续打篮球了就特别特别难过，很想哭……可能也真的哭了吧，不记得了……

“不过才两个月我就出院了，医生都夸我复建做得好，那是当然，我可是天才！秋国体我也参加了，神奈川差一点就拿到全国冠军了，啧……但是今年一定没问题！全国大赛也好冬季杯也好，湘北肯定都会拿冠军的，不管什么困难都难不倒我！我可是要打一辈子篮球的人！”

他抬头看向已经黑下来的天空，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因为我是天才嘛！”

我看着樱木的侧脸，突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准确形容此刻我心里的感受，像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