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的事
“花道,你不会没训练完就跑过来了吧?”看着急匆匆就踏进病房的樱木,洋平笑着问。
“训练完了!是良亲让我走的!”樱木嚷道,一脸不满的样子。
他又看向我,神色里带着不安:“瑛子,你好点了吗?”
我下意识地点头:“嗯……好多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洋平站起来,路过樱木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给你了,天才。”
病房门又被关上了。突如其来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房间。
樱木在刚才洋平坐过的凳子上坐下,用仿佛能穿透人一般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神,只能移开视线。
刚才洋平的话还在我脑海里回响着,无比清晰。
但没等我想出要说些什么来打破眼前的沉默,樱木又开口了,声音低低的。
“还是很疼吗?”
我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瓦解。
他见我不说话,似乎有些无措,抓抓脑袋像是在烦恼着什么,突然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微微仰起脸看我,视线几乎要与我持平。我有些错愕,这才意识到因为他个子太高,平时都是我仰视他,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抬起头看我的样子。
“如果还是很疼的话,我去叫医生。”他说,声音还是很低,就像是怕太大声会加剧我的疼痛一样。
“没事,已经好多了……”我说。
看着眼前那双干净得仿佛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我没有阻止自己问出口。
“樱木,你很……担心我吗?”
对面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放大,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短暂得就像我的错觉。
“当然了!”他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移开视线,“那两个混蛋,要不是洋平和良亲拦住我,我非揍扁他们不可!”
我看着他的侧脸。他的耳朵下方,已经悄然染上一片红晕。
“如果是……”
我不由自主地说,感觉声音遥远得就像不是自己的。
如果是别人,你也会那样慌张吗。
“是什么?”他又看着我,脸上带着不解的神情。
“……没什么。”我垂下头去。
为什么会没有勇气问?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瑛子,你是不是很害怕?”他问。
我看着樱木的眼睛,里面正倒映着我的影子。
“……是。”我说,没有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虽然他说的“害怕”,显然和我的并不是一个意思。
心脏突然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一般生疼,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涩从心底涌上来。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恐惧源自哪里:那些在不知不觉中意识到的、在与他的相处中日渐积累起来的贪念,让我惶恐,让我不知所措。
我本以为,他是耀眼的光,而害怕黑暗的我,只要站在能看得到光的地方就好。
但现在……
我好像已经不满足于只是远远看着他了。
直到樱木突然拧紧眉心一脸焦急地看着我,我才发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滑了下来。
我急忙用没有打点滴的手背擦了擦脸。真是太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没事的瑛子!那帮家伙不会再来欺负你了!”他慌张地说,“他们要是敢再来,我就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哭……真是个笨蛋。
“别怕,他们不会再来了。”他又说,声音也放低了些。
“我知道……”我忍不住说,又低头揉了揉眼睛,却突然觉得头顶覆上一层温暖。
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樱木已经把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动作略笨拙而小心。
“如果你害怕的话,以后……以后我每天都陪你一起上学放学。”他说。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第一次听到樱木近在咫尺的声音,我突然有一种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哪里、正在做什么的不真实感。
等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连心跳都像是停跳了几拍。
“樱木花道。”我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
很久他才回应了我。愣愣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啊?”
“你这个笨蛋……”我说。
又过了许久,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我刚刚说了什么,放开手挺直了背看着我,红红的脸上竟像是带着点委屈。
“你干嘛骂我啊!”
我张口结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莫名得如同神经病一般的发言,脸也不自觉开始发烫,只好小声辩解:“我哪有骂你……”
“你说我是——”他似乎并不想说出那两个字,把话咽了下去,只是小声嘟囔着什么我并没有听清楚的内容,又抬头看了一眼吊瓶,“快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