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机谋巧算为哪般
是他们连夜来攻,您便插翅难逃了。”
卫崧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满不在乎地道:“攻过来了也无妨。有大女公子和茂阿叔在,那些人不敢为难。毕竟啊,这两人,一人是他们天家年少时求而不得的妹妹,一人是徐太后重视的亲阿兄,那些人不是刘府君,不会蠢到为了我一个人的性命而见罪于他们的天家和太后。”
那死士仍不敢抱有一丝侥幸心理:“那位天家并非昏君。”
卫崧却嗤笑道:“事亲至孝到不辨是非即是愚,爱人甚笃至不察忠奸便是昏,他怎的不是昏君了?”
徐之茂觉得他这话有失偏颇,温声反驳道:“天家乃至情至孝之君,你不该出言嘲笑。”
听言,卫崧索性闭口不言了。
徐之茂也没在大堂内多留,想到对她生了戒心的大外甥女,心头终究不是滋味,便又往后院去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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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医馆许多时日,章怀春直至今日方始知晓这儿的主人竟是她的舅父。
她想不通,似舅父这般无心朝堂、一心只想继承外大父衣钵的人,为何与卫崧成了一丘之貉?
再次见到舅父,她仍旧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而徐之茂为了让她放下对卫崧的戒心仇视,便向她讲述了自己与卫崧之间的勾连牵扯。
“阿崧的父亲是你外大父曾收养在膝下的孤儿,与我一同跟随在你外大父身边学医。而他在学医一道上更有天分,曾是你外大父最得意的关门弟子,甚至有意招他为婿,将他配给你姨母。只是你姨母她啊……”徐之茂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姨母那时遇见了还是太子的先帝,不顾他与你阿母已被天家赐婚,使计陷害了你阿母与阿崧的父亲,让那时的太子误以为你阿母与旁人有了私情。他一气之下,便请求天家收回了赐婚圣旨,转而将你姨母迎进了门。”
阿母与先帝那段无疾而终的情缘,章怀春曾听阿母提过。只是,阿母并未谈及太多,只以一句“帝王薄情”便一带而过。
父母辈的恩怨,身为儿女后辈,章怀春不愿寻根究底;而那些事,更不容她置喙。
而她,甚至无法义正言辞地指责太后的卑鄙行径。
若非太后在阿母与先帝之间横插一脚,阿母便不会遇见阿父,她们姊妹几个更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舅父的一番话犹如石子落湖,在她的心海掀起了层层波澜。
她没想到卫父与徐氏竟还有这一段渊源。
她平复着起伏不定的心绪,涩涩开口问道:“卫公子的父亲既然曾是外大父最得意的弟子,为何我从未听外大父提起过此人?”
徐之茂惋惜道:“你外大父当时气昏了头,信了你姨母的话,一心以为是他引诱了你阿母,便将他逐出了师门,不许任何人再提起他这个品行不端的‘不肖弟子’。即便后来知晓了真相,你外大父因好面子,也不肯低头屈身将人请回来。那之后,阿崧的父亲便离开了武陵,不知去向。我再见到他时,已是很多年后了。
“那年,我奉诏前往雒阳探望你姨母,从你姨母口中得知,他已尚了当时的宜阳长公主,是先帝亲自下旨赐的婚……”
章怀春见他欲言又止,似因有所顾忌不敢尽言,也不为难。
而她,从舅父的态度里已猜到,这桩婚事定然也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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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阿叔不便启齿的那些事,我倒是很乐意坦诚相告。”卫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饶有兴致得望着章怀春,“女公子肯赏脸么?”
章怀春知晓拒绝无用,面色平平地点了点头:“愿洗耳恭听。”
闻言,卫崧便欣然入了席,顺着徐之茂的话说了下去:“先帝为我阿父与阿母赐婚,并非恩赐,实则是对我阿父与令堂当年那子虚乌有的事耿耿于怀,想要惩戒我阿父。毕竟,我阿父那时候只是个一穷二白、无权无势的庶民,断然配不上皇室的金枝玉叶。”
“我不懂。”章怀春蹙眉道,“先帝既然要惩戒令尊,为何要将令堂许配给令尊?”
卫崧饮一口茶,忽笑着问了一句:“女公子应见过我阿姊了吧?”
章怀春不明所以:“见过。”
卫崧又问:“那女公子可曾从她那张脸上瞧出些什么?”
章怀春冷淡客气地道:“我不会相面,与令姊亦不相熟。卫公子若不愿坦诚相告,也不必与我在此空耗着。”
卫崧也不再卖关子,一对似笑非笑的眸子忽变得冰凉刺骨,语气凉薄又讽刺:“不瞒女公子,在我阿父与阿母成婚前,阿姊便在阿母肚里了。我这么说,应能解女公子的疑惑吧?”
然而,他却不等章怀春说些什么,便又自顾自地续了下去:“皇室长公主与外男私通有了身孕,先帝为掩盖这桩丑闻,便挑中了阿父这个软弱老实的眼中钉。阿父实乃这世上最窝囊无用的男人,一辈子奴颜婢膝地活在阿母的裙下,总妄想着阿母能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