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
我真的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啊,珠宝也好,挂饰也好,只要能发亮的都喜欢。所以在我看到原无乡脑壳上那栋楼挂着的一串流苏后,当即被狠狠地击中了少女心。
串珠在光下一晃一晃地闪着,我总忍不住追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看,有时候又想恶作剧抓一把摊到掌心把玩。
原无乡还在往前走着,突然被我这么一拉,整个人完全没设防地跟着后仰晃了下。他站稳后也没回头,纵容我的幼稚举动,而嗓音依旧是温和且无奈,“需要我把逗狐棒摘下来送给你吗?”
我把手中的链条往上抛,任由落下的串珠相击发出泠泠的响声,笑着说:“你摘下来我就不喜欢了。”
原无乡没了我的牵制,转身点了点我发髻间的珠花,笑道:“嗯?果真是‘狐公好珠’,偏要惦记我发冠上的流苏?”
我抬手想挥开原无乡在我头顶上作威作福的玄解,却被他轻轻地抓住手腕,微凉的指尖滑入我的手心,随即撑开指缝,让两只手十指相扣着。
我甩了甩手以图挣脱,未果,反倒是他颇为幼稚地抓住我的手前后晃动。我翻了个白眼,可嘴角止不住上扬,故意抱怨说:“你快松手啦!一点儿也不自在。”
原无乡闻言扣得更紧,他正色道:“以防某只狐狸又想捣蛋,本当家只好舍己为人了。”这下子我可不乐意了,嘟嘟囔囔地碎碎念:“我就不能做个人吗?张口闭口就是狐狸,福瑞控吧你。”
他脸上的笑意更甚,悠然道:“哈……原无乡只是是爱屋及乌,心头所念皆是你。知行怎可本末倒置?”
上钩多了,我很有骨气地不吃这套,不依不饶地说:“别扯开话题,你要是不乐意,那我就往倦收天的那栋楼挂上几串流苏,我自己自力更生。”
他当即挺直了腰板,装模作样地肃道:“这种小事怎能劳烦好友?原无乡愿一力担之。知行若嫌我发冠上的流苏不够,再添些也不打紧。”
我终于憋不住了,完全板不起黑脸,噗嗤地仰天大笑。我的笑点低碰上他这个冷笑话大王,着实是天降克星。原无乡见我笑得如此欢快,眉眼不觉间浸了一弯湖水,流淌而出的温柔在他垂首的那一刻、在我仰头的那一刻横冲直撞地涌入心田。
平稳跳动的心脏顿时漏了一拍,属于节日那攘攘熙熙的吵闹声如落潮般褪去,周围只余下我与他胸膛内共跳的心声。我们心照不宣地不再言语,目视前方安静地漫行,任由温馨而安谧的氛围默默扩散,隔绝两人以外的尘世喧嚣。
在达成共识的亲密空间中,两声搏动起初分明无比。而最先心乱的人是我,每一次的躁动都像在告诉原无乡我的心荡神驰。逐渐地,腼腆的人又不止有我,他向来平缓有力的心率被同化,不知不觉地乱了阵脚。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已然分辨不出是谁更羞涩,是谁更窘迫,徒增暧昧气息萦绕。
我张了张嘴,想要打破堆积得让我心慌气短的羞赧气氛,又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在脑海里过了数遍,最终试探性地说:“我……”
“我……”不曾想,原无乡亦是心有灵犀地开口。
我扭头与他面面相觑,都在等待对方的再次出声,一阵大眼瞪小眼过后,叠合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紧张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了,我和他开怀大笑地相视。
原无乡朝我挨近一步,臂膀若有若无地蹭着我的耳朵,我只好侧头面向他避开细微的痒意。谁知他低下头凑到我的耳畔,低语道:“我想买一支发簪赠你,知行愿意给我一个哄你的机会吗?”
这种明明在公众场合却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的感觉可谓是隐秘的欣愉。
我不由自主地跟着悄声说:“好呀……”话语刚落,我才发现语气实在是嗲得没眼见人,当场臊得我面红耳赤,目光躲闪不敢看他。
原无乡笑意不减,他牵着娇俏的妻子走向首饰店,心中却不止一遍地回想她的撒娇,而另一只手在不自觉间攥拳放到嘴边轻咳,以图压下躁动的心火。
想来是七夕佳节,街上的有情人满满当当地依偎着,我眺望了下远处,发现每一间店铺里头都挤满了人。我不太想呆在如此拥挤的当铺里,感觉破坏了约会气氛。或许原无乡也是这般想的,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报之以灿烂的笑容。
默契无需多言,他带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到了一处架着长桌的摆摊点停下脚步。慈眉善目的老者笑吟吟地从板凳上站起来,目光落在我们相牵的手,了然道:“两位仙人真是恩爱般配啊,不知诸位有看得上的饰品吗?”
我被老者说得不好意思,手转动几下从原无乡的大掌中挣脱,他没有拦我,笑着接话道:“老先生太客气了,我们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是在下想买一支珠花簪赠与爱妻。”
我忍不住脸红地退行一步,站到原无乡身后的左后方。他仍在与老者交谈,更多时候在认真聆听每一支钗子的介绍,时不时拿起来端详片刻,再转身把簪子放到我的发髻旁边打量。
数次过后,他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