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觉醒

他们还没回到城主府的话，城主府就会派人接应。即便是从善教再胆大包天，也不会现在就和北境撕破脸皮。

“你管我们有什么用？反正教主的意思只要你们不好受就行了。”虽然戌满脸的不耐烦，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慕无离的问题，但是再多的他也不肯说，举着弩箭逼迫他们交出《知晓录》。

百里厌雪和慕无离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打算。

对方只有一人，他们两人联手，说不定还能从他手中逃脱。不过百里厌雪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为什么其他的都是成群结队，只有他一个人是单着的？但现在根本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只有这一个突破口。

但是他们刚迈出一步，耳畔便响起了空气撕裂的声音。

弩箭不是戌射出的。慕无离猛地一惊，还有另一个人！

他眼疾手快地捞过一旁的百里厌雪，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顺势转了个身，用自己的身躯去迎接飞驰而来的弩箭。

在弩箭穿过他胸膛的那一刻，百里厌雪顿时觉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眼前满是猩红，随着慕无离的倒下，她看到站在慕无离身后举着弓弩的另一人，四大护法的最后一人——寅。

四大护法竟然都在今天聚齐了，看来秦之白是势在必得。

她攥紧了拳头，拼一拼，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百里厌雪的心头顿时涌上一个可怕的想法。

但是她没有行动，因为此时的慕无离依旧紧紧地护住她，安抚性地拍拍她死死攥紧的拳头，露出一个痛苦的笑脸，“没事的，不就是中了一箭嘛，这种事以前经历的多了，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但被鲜血染红的衣衫和慕无离紧皱的眉头，无不彰显着无尽的苦痛，她在那一瞬间好像要发疯，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了秦之白和他手下的所有人，她要把从善教施加在她至亲挚爱的人们身上的苦痛百倍千倍地奉还！

另一边，戌还在诧异寅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明明这条路只安排了他一个人的，而寅则因为重伤了慕无离而得意地甩甩手中的弓弩，大步且自信地向戌那边走去，语气中尽是嘲讽，“哎呀呀，小狗就是小狗，不愧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连下手都下不去。”

“那可是七皇子！”戌是从善教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这时候还能记得慕无离的身份，他可是昭旭的儿子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天永帝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寅摊摊手，满不在意的样子，“方正就算真的出事了，不是还有秦之白顶着吗？放心吧，他会解决的。”

他走到百里厌雪跟前，“交出来吧，《知晓录》，我可不想打女人。”

百里厌雪赤手空拳地去偷袭寅，但出招毫不意外地都被他一一接住，“百里家主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噢，对了，我都忘了，百里家主的身上还有余毒吧？我记得——这个毒是要这样用的——”

他吹了一下口哨，带着怪异的调子。

就在他口哨尾音结束的那一瞬间，百里厌雪一瞬间感觉到似乎有一块巨石压上了她的身躯，五脏六腑的内部，仿佛有无数的虫蚁正在啃噬撕咬，痛苦不堪。

她跪倒在地，指甲抠着地面，强忍着痛苦。同样慕无离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弩箭差点射中要害，伤口也一直在渗血，脸色苍白得宛如死人。

她必须要带走《知晓录》和慕无离，她又害身边的人受伤了，从小万到慕无离，她谁都没能保护，她是个废物，总是需要别人的保护，总是需要别人的帮助，她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她苟活了那么多年，但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还是一个拖油瓶。

那她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呢？难道她活下来就是为了伤害身边的人吗？

那一瞬间她眼前浮现了许多画面：多年前的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师父、舅舅、羽歌还有小万大家一起居住的阳光明媚的小院，每天都要被舅舅和师父压着学习，很累很枯燥，但又是那么珍贵的一段时间；一夜之间小院在熊熊烈火之中燃烧啊，连同在这里的所有美好回忆一起，化作灰烬；落在肩上的重担，从高处坠落的洛羽歌最后的笑容……以及在手刃了赵凛之后抱着洛羽歌的遗物最后一眼看的夕阳，然后平静地迎接死亡……

每个人都在逼迫她成长，都在等着她重振百里家族的光辉，可又有谁在意过，在她计划着人生中最后三年要如何安排好一切的时候，她也才十三岁。

是啊，她长大了，不能总是躲在别人身后。

眼前走马灯似的浮现出过往的画面，百里厌雪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让她动起来，耳边一直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们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