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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站起身后,常意安随意换了个台。
她坐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偏头看着电视,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顾文礼怀里一空,如凉风吹进燥热的心口,卷走了一切。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很轻,没压疼我。”
常意安呼吸一滞,心口砰砰直跳。
她咬了下唇,转过头看他。
“你今天晚上怎么办,是去你小姑那边,还是找开锁匠?”
顾文礼往她旁边挪了挪,笑着看她:“只能去酒店了。”
常意安点点头:“哦,那你注意安全。”
顾文礼往她旁边又挪了挪:“担心我?”
常意安低着头不再说话。
顾文礼身体前倾,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既然担心我,那怎么不留我?”
常意安尴尬地笑了笑:“我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没法留你呀。”
顾文礼轻笑了声,忽地长臂一伸,拉住她手。
常意安心脏狠狠一跳,手往后缩。
顾文礼用力握住她手,把她往身前拉。
常意安没抽出手,瞪大眼看着他:“你干嘛?”
顾文礼拉着她手拍了拍身旁:“坐过来,和我说说话。”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电视音量调得很小,一首耳熟能详的抒情歌曲缓缓响着。
“为什么不联系我?”顾文礼问。
他侧眸看她,眉眼染上寒霜,脸上已没了笑意。
常意安看了眼电视,又低头看自己的腿。
“当年发生那样的事,除了至亲,我还能联系谁呢?你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顾文礼看着她,唇角轻扯,眼中寒霜化作水汽,他垂眸自嘲地笑了声。
“原来是这样啊。”
“嗯。”
常意安点了下头,声音发瓮,像得了重感冒。
电视里音乐换了,是一首悲情的调子。
“你写给我的那些诗,我全部收藏了起来,装了满满一盒。你送我的所有东西,我都珍藏着,你亲手为我织的那条黑色围巾,我戴了十年。我还以为……”
顾文礼看着她,玩笑般说道:“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呢,原来只是普通朋友。”
常意安喉咙一哽:“对不起,当时年少无知,做出一些糊涂事,给你造成了困扰。”
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顾文礼喉头滚了滚:“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他站起身拿上外套,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一瞬,常意安再也忍不住,咬着唇哭了出来。
突然“叮”的一声响,手机微信有新消息弹出。
她睁开眼,扯出一张餐巾纸胡乱擦了擦眼睛,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是顾文礼发来的,沈从文的诗。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常意安刚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如决了堤的河坝,一发不可收拾。
紧跟着又一条信息发送过来。
寻人启事:
我的小仙女丢了,十年前离开我,至今未归。
如果看到了她,请立即与最爱她的人顾文礼联系,电话:1314520……
常意安泪眼朦胧地拿着手机,看完又哭又笑,笑完又捂着脸哭得浑身直抖。
“叮”的一声,新消息弹出。
很久以前,有个雪白可爱的小女孩,在一个小男孩生日当天带他去江边放烟花,夜游长江看山景。
不知长大后的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小男孩。
可小男孩一直记得她,把她藏在心底最深处。
千禧年的烟花太美,燃烬了他一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