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画虎画皮难画骨

此时，半山腰的山洞中。

殷雪泥先前与踏莎行沿着密道到了此处，游僧早已等着了。他蹲下来，手摁到她腿上，捏了捏，又摸了摸她脉搏，道：“腿是有救的，但要花些时间，可能得个把月，要每天按摩，还要吃药。”

“你不是说三天？”

“哄你的嘛。你这小妮子真够一板一眼的，外面求我的人多得是，少你一个不少，我可是放着万金不要！”

“我没求你，是你自己信口开河。”

“……”

踏莎行抱臂，靠在石壁上等他们。游僧扫了他一眼：“哟，护花使者换人了？”

殷雪泥惦记着寺庙失火的事，又念及晴儿不知在何处，心中焦躁，便道：“你怎地不回去救火？到底是谁纵火的？”

游僧耸耸肩：“我回去了能做什么？多一个纵火的嫌疑人？有些东西是烧不掉的，别急，事情越来越明朗了。”

“至于你家那位小丫鬟，早有人送她下山了。”

殷雪泥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她仍旧一头雾水。踏莎行懒得跟他们打机锋，拍掉肩上的虫子：“那个，大家还要接着装吗？”

见游僧不说话，他又道：“其实小妮子已经知道了吧？”

他的口癖明显被游僧带偏了。

见殷雪泥疑惑抬头，踏莎行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我瞧你冰雪聪明得很，那天我一说有人跟你像，又要护着你，你其实已经猜到了吧？”

殷雪泥抿着唇，不说话。游僧见状，吹了口哨子：“看来小家伙们都挺聪明的。也罢，早该知道了。”

“至于小谢，天老大要抓他的时候，看天老大平时在忙些什么，我便猜到他身份了。以前成姬醉酒时偶尔透露过一点消息。”

“现在，你们二人一个注定是将来的诡王，一个是侍神者，是要站在对立面的，该如何相处？”

这话一出，殷雪泥强行压下去的心绪又开始混乱起来。

如果谢孤注定是新一代诡王，而她是侍神者，那二人的结局便只有一个——谢孤只需杀死她便可杀死死对头帝子。

她怔了一瞬，仍有些不死心地问游僧：“那密室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

“你猜。”

游僧眉一挑：“人畏懼什么，幻境中便有什么。”

下一刻，一个影子一闪，那影子与踏莎行斗了数招，很快被他扣住。

这全身被黑色包裹的人奋力挣扎，踏莎行拽住他，揪下他的面巾，这人突然张嘴，舌底压着的暗器倏然射出。踏莎行闪身避开，那暗器擦着他的肩飞向了坐在地上的殷雪泥。

游僧一把将他推开。那黑影一窜，像泥鳅一般直接沿着草丛下的水渠溜走了。

片刻后，踏莎行将那枚暗器捏在手中。

拇指扣大的暗器上赫然画着一个图案，黑色魔星兰，正是艳阳窟的图腾。

但踏莎行摇摇头，很肯定地说：“不，不可能，我们艳阳窟没有这种武功招数。再说，他根本不识得我。”

“何况，这暗器是假的，只是很相像。只有我们自己人才辨得出来。”

“有人在装成艳阳窟的人，目的是什么？”

因没有发生别的事，一切毫无头绪。

“也许，有人早就知道了小谢孤的身份，派人挑拨他与艳阳窟的关系。毕竟，他最有可能的后路还是艳阳窟。”

游僧话一说完，那叫小泥鳅的虎皮鹦鹉便扑棱着翅膀飞进来：“死色/鬼，有正事！”

它在踏莎行耳边低语了几句，踏莎行蹙眉，难得一脸正色。他朝二人摊手，耸耸肩，朝殷雪泥扔了个飞吻，直接追着那鹦鹉去了。

他一走，游僧便继续给殷雪泥交待她护腿的用药。

“惘川的人好似都极讨厌艳阳窟，但你对他态度一直很平常。”

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以游僧的能力，定然早知道踏莎行的身份，但他全程并不像其他惘川人一样，表现出深恶痛疾的态度。

“天下如一，艳阳窟有好人，惘川有坏蛋，这有什么奇怪的。再说，霍囿那小子，一直是个亦正亦邪的人，本性不坏，可能比起很多惘川人，算得上是个大善人了。”

“霍囿？”

“踏莎行的原名。”

殷雪泥哦了声，看来沙夜也是他的化名。不过，踏莎行自由爽朗，倒是跟“囿”字毫无关系。

“他挺人不如其名的。”

“是吗？那不见得。这小子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跟谁都隔着一层雾，他可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咧~”

“比如？”

“他爱过一个人，但那个人为了信仰不存在的神，抛弃他了。他曾经在天涯海角飘浪了很长一段时间，像个孤魂野鬼，后来被苏瞳倚捡到，才跟着他回了艳阳窟。”

“算了，扯远了，我看他倒是跟小谢很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