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女人的车撵。
但,全都不是!
严克凭着一股莽劲,把这支队伍闹得人仰马翻。终于找到了那辆留有余香的车撵,但那车里面却是空的!
严克心中空空荡荡,明明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却感觉自己丢了至宝至贵之物。
这种闻得到却摸不着看不见的感觉太磨人了!
严克逃出了那支车队,他不甘心,又寻机会,混进围观的百姓之中。
恰好,车马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侍卫需要盘查辎重。
没多久,几个黄衣男子从街旁边的茶楼跑出来,每人怀中抱着一大坛子酒,远远望去,酒坛子上贴着鲜亮的“喜”字。
其中一人操着尖细嗓音朝着围观的百姓喊:“贵主说了,她夫君爱酒,请在场的诸位喝一碗喜酒!”
黄衣男子开始向百姓分酒。
大多数人没有酒碗,就用手掌去接。
黄衣男子朝严克这边走来,严克本想闪开,却被对方用话留住:“小爷,也喝一口我们主子的喜酒吧。”
严克伸出手,澄澈的酒水被他掬在手心,他一动不动,这酒的味道倒是他所喜欢的。
黄衣男子笑道:“喝一口酒,道一声郎君千秋。”
一时间,喝完酒的百姓齐声高呼:“郎君千秋!”
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点燃了送亲的热烈气氛。
严克捧酒仰头,把酒灌到喉咙里,喝完,高喊:“娘子万福!”
黄衣男子笑了,“多谢小爷的吉利话,我替主子谢过了。”
突然间,有人冒头喊道:“新娘子出来了!”
严克看到一个女子的裙摆随着脚步移动而翩飞,她被移障团团围住,看不清样子,只见她把一只又白又细的手搭在侍女手臂上,然后,裙子一摆,钻进刚才空着的那辆车撵。
你说稀奇不稀奇,新娘子漏出的裙角竟然是素白的!
严克中了邪般,紧紧跟着那辆车撵。
那送亲的队伍好生浩大,蜿蜒曲折,将整条长街占满,人们被锣鼓声震得心惊肉跳,全都放下手中活计,聚到街上看热闹。
新娘子进了一家朱门大户。
严克刚想跳过墙,却被崔文鸢捉住。
崔文鸢拉着严克的手,有些生气地往外头拽,“夫君,你丢下妾,是想始乱终弃,做这家的新郎官吗?”
严克哑然,神色暗沉,虽不情愿,却还是老实跟着崔文鸢回客栈。
崔文鸢气疯了!
她觉得她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还不如严克手里的一枚假铜钱!
他总是捏着那枚铜钱。
她记得这枚铜钱早就交给了宫里的那位贵主。
怎么又回到他手里?
难道,他和她?
崔文鸢突然有了主意。
入夜,崔文鸢决定使出些邪性的手段。她在房里燃起一炷助情的香,势要让严克乖乖折戟。
严克闻着香,眼神逐渐空洞缥缈。
崔文鸢在胸口涂了薄荷香膏,头上戴着莲花冠,身披临时买来的女冠子袍——她选了最清凉单薄的那一款!
薄荷香穿透她的肌肤向严克霸道袭来。
严克的黑眸盯着崔文鸢,眼底越发迷离深邃,目光似一柄柄尖刀,要凿穿她的画皮,穿透她的魂儿。
正当崔文鸢觉得自己要得手之时,严克又跑了。
严克一路握刀狂奔,跳过白日里蹲点过的围墙,在空气中细细地嗅,躲过府中众多的侍女和家丁,朝着后宅深处钻。
突然,严克耳朵动了动,听到几声犬吠。
严克拔刀。
四只比野狼还大的犬朝他冲了过来。
奇怪的是,他的刀犹豫不定,没有立刻砍向那些犬。
而那些犬也没有攻击他,反倒高举前爪,争相扑到他怀里,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
严克闷闷说:“香味!”
犬仿佛有灵性,用口衔咬严克的衣袍,引着他往后院一座大宅子跑。一路上,严克遇上家丁,他被狗咬着,来不及躲闪,那家丁却只是对他低了低头,主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犬把他引到一座昏暗的大屋子前,屋里只点了一根蜡烛,隐隐绰绰有个人影在晃动。
这间屋前挂着两盏红灯笼,没有被点亮,夜风一吹,窸窸窣窣震动笼骨,不多时,飞下一张红字,“啪”一声贴在严克脸上。严克揭下来,低头一看,是个“双喜”字。
严克把喜字捏成团,丢在地上。
他抬头,看到屋顶之上,一篮一粉两团“云”正在追逐。那身着道袍的少年朝他投来冷冷一瞥,莫名其妙的样子好像与他有仇。
粉团子正在朝他招手,嘴里喊着什么,但此时此刻,他没心思去仔细听。
严克推开屋门,做贼心虚般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