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
?!”
沈屹初闻言眉头微皱,一手绕到女人身后,掌心按上了她的后颈,幽幽开口:“就凭……我可以让你听话。”
傀灵的后颈异常敏感。男人掌心的暖意和皮肤相贴的触感,清晰地传到了鸢尾的四肢百骸,还有他身上,人族特有的灵气滋养。
“你是人族!”鸢尾大惊。
通常,傀印的这种接触代表着安全和庇护,是每只傀灵自化形后,日夜期盼的感觉。可同时,那也代表着占有,彻彻底底的占有。
鸢尾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往昔的记忆如巨浪袭来,周身顿绝冰寒,不管不顾地想奋力逃脱。
她用肩膀撞开了面前之人的桎梏,蒙着头就想往外跑,完全忘了脚腕处系着的衣带。结果,双脚一触地,就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
沈屹初没料到眼前人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他随即敛了怒气,态度亦软了几分,蹲下身柔声劝道:“可以别反抗么?我只是想处理下你肩上的伤。”
紧接着,面露歉意,动作僵硬地将她扶起,直接抱回了床榻。
“别再乱动了。”沈屹初低声叮嘱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门,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托盘绷带和伤药。他没再多说什么,只自顾自地在鸢尾手上涂抹起来。
“你们人族不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么?这会儿又不用管礼教规训了?”鸢尾戏谑道。
沈屹初闻言一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事急从权,你的行踪不能暴露……那晚,是李嬷嬷帮你换的衣服。”
“你是大夫?手法这么熟练。”鸢尾又问。
“军中伤患多。”
“军医?”
“行军之人。”
“哦……”鸢尾任由他将自己露在外面的伤一一处理了。半晌,却见他仍坐在床边,有没要离开的意思。
鸢尾抬眸看向他,眼神疑惑。
那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终是开了口:“你肩上的伤太深,要扎一下,否则愈合不了。”说着自檀木盘中拿起了绷带。
鸢尾一怔,没有犹豫,大方地拨开了一侧的衣领:“麻烦你了。”
绷带越缠越紧,鸢尾额头沁出的汗珠不断滴落,唇色一点一点淡了下去。沈屹初瞥了几眼,手上动作未停,打结固定后,又拿起了一瓶药水。
他在少女眼前晃了晃,问:“还受得住么?”
鸢尾点点头,让他继续。
褐色的药水自瓷瓶“咕咕”倒出,药味浓郁刺鼻,顺着绷带层层渗透了进去。即使心下有了准备,猛烈的痛感仍然出乎意料。鸢尾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双唇发颤,瞳孔汗涔涔,有水不住地往外冒。
“呃……疼……”
少顷,鸢尾还是叫出声了,虽然声音很轻。她像个木偶僵直地倒了下来,额头靠上了男人的颈窝,浑身抖得厉害。
沈屹初用余下的那只手箍住了她,没有犹豫,将剩余的药水一股脑儿全部倒了下去。
肩上的人呼吸紊乱,时不时抽着气,身上冰凉,冒着冷汗。像是在哭。
沈屹初不敢看她的眼睛。一股不好的记忆猛地涌上心头,箍住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像是紧紧抱住了身前之人,试图用体温安慰着她。
鼻尖有焚烧的味道弥漫开来,混着血腥味和焦肉的气息。耳边有惨烈的嘶吼和尖叫响起。尘土飞扬,泥沙四溅,刀剑摩擦出了火花。还有箭镞没入血肉的声音……
沈屹初默默闭上了双眼,任由记忆如潮水般漫过,又缓缓退去。
“你还好么?”待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女正关切地望着他,娇嫩的双唇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一张一合:“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军医还能发愣出神?”
“对不起。”沈屹初道。
“在想什么?这治伤的手法你常用么?”
“嗯,医过一匹马。”
鸢尾闻言一愣,忽而弯了弯嘴角,调侃道:“很有效么?”
“它死了。”沈屹初淡淡甩下一句,起身离开。
“哎!黑石头……”鸢尾还想问点什么,却被骤然打断。
“我叫沈屹初。”男子回过头解释道。他逆着光影站在门边,看不清神色。身后夕阳微沉,晕开了橙红,平添了孤寂落寞之意。
鸢尾定定的望着光晕,居然出了神,待回过神来,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关于朝堂,鸢尾略知一二,大多来自先生的教导和酒肆茶馆的轶闻。
看黑石头周身气度和举手投足间的矜贵,绝不会出自寻常官宦府邸。
“沈屹初……姓沈……不会是国公府沈家吧。”
想及此,鸢尾登时警觉,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后颈。屏息凝神,本体的鸢尾花缓缓显现在了眼前,缠绕着缕缕蓝光。
鸢形利刃变回了普通花枝的模样,还蔫蔫的,叶瓣残破微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