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几分关切的语气问道:“你受伤了?”
“小伤,从府里逃出来的时候被路上的树枝划了一下。”沈圆姝看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的扯谎,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她说的很真,不怕孟辞年不信。
但是她忘了,从密道过来的这一路上都没有血迹,只有这里有,她的手,只能是在这里伤的。
“你又掐自己了?”孟辞年眼里涌现了几丝寒气,脱口而出责问道。
“没……没有。”沈圆姝狡辩说。
孟辞年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蹙着眉质问说:“你说没有,那这是什么?你指甲里残留的这些东西是什么?你是块木头感受不到疼吗?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做?”
沈圆姝心中本就委屈,被逼问后鼻子更觉酸楚,脸颊划过一滴泪珠,红着眼眶道:“官人与旁人眉目传情,还不许我难过吗?比起我心中的痛楚,手上的这一点伤痛算得了什么?我不过是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难道这也有错?我伤的是自己,又没伤官人你。如果仅仅是这样都要被斥责,那官人就太霸道了。”
孟辞年愣住了片刻,随后极其认真的说:“绿鸢她不是旁人。”
短短七个字,像万年寒冰一般死死覆住了她的心。任凭沈圆姝怎么挣扎都触碰不到半分。若是想把寒冰凿碎,那就得忍受剖心之痛。可心都被剖开了,人怎么还活得成?
“……绿鸢?”沈圆姝喃喃的念道。
“嗯,绿鸢。”孟辞年眸光闪烁,“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与她和睦相处,最好在一些小事上……多让让她。”
沈圆姝呼吸一滞,眼神空洞的说:“一家人?她是官人的血亲?”
孟辞年说:“她是我儿时的玩伴,是我推心置腹的知己,是我……是我很重要的人。”
玩伴、知己,很重要的人,说的冠冕堂皇,听的可笑至极。
沈圆姝装傻:“既不是血亲,何谈是一家人?官人说笑了。”
“没有说笑,我要纳她为妾。”
“官人说什么?”
“我要纳绿鸢姑娘为妾。”
沈圆姝感觉心尖都在滴血,哽咽的说:“官人已经铁了心了?”
“嗯。”
“若我不肯呢?”
“你可以哭哭啼啼闹一场,但绿鸢必须入孟府。我已经欠了她太多了,不能再让她受到半点儿委屈了。”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你把话说的这样决绝,置我于何地?”沈圆姝怀揣着满腔怨气、震惊、和苦涩,不甘心的问道。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我又没说要休妻,只是想纳一房妾室。妻以夫为纲,放眼世间的女子,哪个会像你这般胡搅蛮缠,不依不饶?你早该学会恭顺,也早该学会宽容大度。”
沈圆姝神情恍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道:“官人竟是这么看我的?”
孟辞年虽没正面回答,但已是在默认。
“寒玄寺废墟下你同我说的那些话……难道都不作数了?”沈圆姝哭的梨花带雨,脊背颤抖。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孟辞年只觉得心烦意乱,憋了半天憋出句含糊其词的话:“作不作数也不是现下能说的清的。”
沈圆姝心里咯噔一下,明明已经被孟辞年的一字一句刺痛的伤痕累累了,却还是固执的想赌一把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我和她之间,倘若只能选一人共度余生,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我吗?”
她问出这番话的时候,身子僵硬的像荒野的坚石,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
“沈圆姝,你这样逼问我只会把我越推越远。”孟辞年语气冷漠,听不出一点儿感情。
“你是不肯回答,还是不敢?”
孟辞年不再拐弯抹角钉截铁的说道:“是,与绿鸢相比,在我心里谁都可以舍弃。”
说完,他自己也有些诧异。
因为这并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只是被逼的急了,心中裹挟着一股无名的怒火,自然而然的口不择言了。
沈圆姝把目光落在远处的白衣女子身上,眼中尽是哀伤,半晌之后,她道:“我可以学着大度,也可以容许你纳妾,但……唯独她不行。你说我善妒也好,说我不通情理也罢。我不喜欢她,绝不会同意让她进门。”
“这事由不得你。”孟辞年不容置喙的说,“孟府可以没有沈圆姝,但不能没有绿鸢,你最好摆清自己的位置,别再惹我厌烦。”
除了第一句话,后面说的那些其实都当不得真。他只是不想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与沈圆姝拉扯下去,这才迫于无奈说了违心的话。
顾云之侧耳听了许久,终是忍不住了。
他拔剑上前,指着孟辞年没好气的说:“你敢不敢把方才的话一字不落的再说一遍?”
“一个谢府的下人,我凭什么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