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

夏时雨还没回答，严山轻笑，“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听到这句话，夏时雨攥紧衣服袖子的手指松开。

“车祸那天我约她出来，是想跟她表白的。高考结束以后，她就一直问我要毕业礼物，我准备了一套化妆品给她，看到礼物以后，她说她很喜欢，但又说，如果下次我能送些更用心的就好了。”

“用心的东西……”严山顿了顿，“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特别的。”

“所有物质上的东西她都不缺，方叔叔又那么爱她，在她身上我想不出能送什么更用心的东西。”

“除了一样，就是和她对我的喜欢同等重量的，我对她的喜欢。”

“所以毕业之后我拒绝了她的表白，不是因为我不愿意答应，而是因为一场郑重其事的表白，是我最拿得出手的，更用心的，我觉得她会喜欢的东西。”

“我是打算在开学前一天将这一切告诉她的。我花了很久的时间，给她写了一封表白信。还花了一整个暑假的时间，学会做她爱吃的甜品，打算在表白那一天做好了送给她。我还做了计划，计划好等她答应我的表白之后，我要带她去哪里玩，去哪家餐厅吃饭。”

严山从口袋里将两张折好的纸拿出来。

纸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但展开以后，又能发现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是费了心思留下的痕迹。

严山将计划表放在最上面，手指揉着纸张边缘，轻轻摩挲。

“她喜欢睡懒觉，出门还要花时间打扮，所以约她的时间不能太早，得到十一点往后。”

“见面以后，要先拿出提前做好的甜品，递给她，然后趁她准备拆开吃蛋糕的时候，把表白信念给她听。”

严山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夏时雨，“就你看来，表白的时候念表白信傻吗？”

“你们女生会觉得浪漫吗？”

夏时雨反问，“我实话实说吗？”

严山被她逗笑，“嗯，实话实说就好，我是真的想知道。”

夏时雨：“其实我个人觉得……确实有点傻。”

严山拿着纸的手垂下，搭在腿上，“那还好没有这么表白，不然得被她嫌弃死。”

“其实后来我也觉得挺傻的，但当时那个年纪，我就只想得出这个办法，觉得这个表白的方式，看起来特别诚恳。”

严山笑着说，夏时雨听了却觉得难过。

要是他有机会表白，就算被方卿嫌弃表白的方式傻，他肯定会比现在开心不知道多少。而不是在这里，明明觉得遗憾，还要笑着庆幸当时没有做出这件事。

严山低头，抖了抖手上的纸，将后面那张表白信放在前面。

看着看着，他不自觉念出来。

“方卿小姐，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严山，严肃的严，我去见山的山。按照你的说法，也就是一座严肃又沉闷的山。

今天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长得很漂亮，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那么好看的人。性格嘛，也还行。品学兼优，人缘特别好。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这个女孩的名字，叫方卿，我相信你也认识她，所以我就不多介绍了。

在这里我想向那个叫方卿的女孩子表白，告诉她，严山喜欢方卿。

如果方卿小姐同意做严山的女朋友的话，希望方卿小姐可以记一下他男朋友的信息，他是O型血，身高一米八八，喜欢给方卿做甜品，喜欢带方卿出去玩。”

严山全程流利地念下来，不知道他当初为了这一次，背后偷偷练习了多久。

念完以后，他盯着纸看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时雨见状偷偷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心头上压了块石头，有些闷。

全程严山没有长时间盯着夏时雨看，直到刚刚，他才抬头看她，视线静静地在夏时雨五官上描摹，似乎一如他之前做下的承诺，只这一面，最后放肆一次，趁着放肆记牢这张脸，这副五官，然后退出她的生活，再不打扰。

突然严山视线停住，留在夏时雨左眼眼尾的地方，眼睛微微瞪大，难以置信地盯着看了好一会，而后又移开，望向夏时雨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找答案。

夏时雨猜到他注意到了什么，微微颔首，勾起微笑。

严山低头下去摇了摇，嘴角扬起，十分感激地说，“谢谢你。”

夏时雨这次来的时候，根据之前的记忆，用眉笔在严山上次点痣的地方，用眉笔描出一个小痣。

当时她只是想着，既然是最后一面，那就郑重些吧，了了他的心愿。

严山的笑意笑着笑着就淡了，他重又抬头，垂下的手张开又蜷起，反复来回了好几次，眼里似乎有挣扎的情绪。

最后他在那边叹口气，站起身，往夏时雨这边走。

夏时雨不知道严山要干什么，在